何均耀脊椎嚴重受傷,何家父母把他帶到美國去治療。
顧舟心裏抱愧太深,她求著他們想好好陪著他照顧他,卻被他父母拒絕,他們恨她,讓她這輩子都不許再出現在何均耀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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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舟越發瘦得厲害,若不是重新恢複過來的悅悅一直陪著她,光是何均耀的重傷,就能讓她被良心的遣責而折磨得心力交瘁。
顧靖川入獄半個月後,他的助理到川園來。
他見到顧舟,把許多文件拿出來:“除了公司一半股份在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名下,另外一半現在則是已經轉到顧小姐你的名下,另外還有顧總名下在國內國外的數處房產,也全部都已經轉到你名下,現在隻需要你親筆簽個名就成。”
顧舟想也沒想:“我不要。”
助理愣了一下,隨即道:“不簽也沒關係,顧總也想到了,我就再去多跑幾趟,代理你去把這些辦理下來,顧總交待過,不管你簽不簽,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
助理走了。
悅悅走過來,仰起小臉眨著大眼睛問:“媽媽,你的臉什麼時候才能變回原來那樣?”
顧舟苦笑:“可能變不回去了。”
“那好吧,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的媽媽,對了,上次你說要帶我找爸爸,到現在都還沒告訴我,誰是我爸爸呢?”
顧舟低頭,看著女兒幹淨的小臉,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心裏的酸意直衝上眼眶,濕意在眸底不停地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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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父還想想方設法地救顧靖川出來,顧靖川和他見麵的時候,自已提出放棄,他自願在裏麵待著。
把顧舟從美國帶回來的一段時間,他知道,他讓顧舟一直都痛苦不堪。
他沒有臉麵再麵對她。
對她,他虧欠太多太多。
唯有在這裏麵受著折磨和熬煎,才能勉強心安。
數天的勞動改造下來,每個囚犯都累到極致。
夜深,顧靖川拖著疲累的身子,躺在平板床上,對麵小小的一方窗子裏,能看到一彎細長的月牙。
他眼前不禁浮現出顧舟小時候的笑臉。
黑亮的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和此刻天際的月牙真是像極了。
其實仔細想起來,第一次見那個丫頭的時候,她真不漂亮,一身髒兮兮,臉上更是被泥塵沾得隻剩下一雙眼睛。
可就是那一眼,便深深地紮在了他的心裏。
他想,他真的是個壞人,明明是他強行把她領養了回來,卻從來沒有用心珍惜過一次,他欺負她,奴役她,好不容易她終於徹底地放下了他,想去過正常的小日子,他卻又把她帶回來,還把她重新喜歡的男人紮成個重殘病人。
他自已也不清楚自已為什麼就這麼壞。
如果人這一生中,愛與恨都是罪。
那麼他對她,早在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就已經罪無可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