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停住腳步,“你說什麼?”
白寧深吸了口氣,“他得了骨血症,七年了。”
花顏默了默,“他又想玩什麼花招?”
“當年是他不對,但也是秦落雪耍手段誤導了他,他獨自一人那麼小就被罰北疆,無法跟任何人聯係,誤信他人,也情有可原。”
“但在你‘死後’,他才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他查清楚了所有事情,為了你,他一夜白頭,總是獨自一人呆在在雪地裏,畫著你的樣子,早年的北方苦寒,後來不分晝夜的呆在雪地裏,讓他體內潛伏的病症突發。”
“最初還隻是偶爾會感覺到腿疼,為了懲罰自己他不讓太醫診治,反而四處征戰,因為他不要命的戰場廝殺,被冠上了一個‘白發戰神’的名字,但誰也不知道,他每次都想戰死沙場,流血受傷對於他來說成為了最滿足的事,隻有那樣,他才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從腿疼,到全身骨頭疼,從最開始的偶爾發作,到後來每個月,再到後來隔三差五,到最後,日日夜夜承受骨裂之痛,唯有終日躺在床榻上。”
自詡能淡漠世間一切的白寧,說著說著,都哽咽了。
“他不是還有她的雪兒麼,他快死了,他的皇後不陪著他嗎?”為何,還要跟她說這些!
“他從未立過後,你‘死後’不久,他就將落雪打入地牢,變成獸人,終身關押。”
那他……
白寧,“從靈修山離開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他不想打擾你好不容易在靈修山上得到的簡單和快樂,不想你為他傷心,所以他騙了你,他永遠都不可能再相信秦落雪了,又怎會立她為後。”
所以,那日在靈修山上她聽到他聲音在哽咽,不是幻覺。
“花顏,“白寧輕聲喚著她,如果可以他寧願封玄奕永遠健康的活著,這樣花顏就不會記掛他了,但是他做不到,”去見見他吧,他時日不多了,快死了!”
封玄奕,快死了?嗬,他終於快死了!
可為什麼她還會為他流淚,為什麼當她聽到這些時,她的心還是那麼痛!
冬日來臨,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大周的皇宮內一片慘淡的安寧。
宮門‘吱呀’一聲,開了。
“出去,本王誰也不想見。”
還是那麼熟悉的聲音,霸道討厭,卻帶著一絲病態。
花顏在門口頓了頓,“既然這麼不想見,那我走了。”
“等等。”
那是……顏兒的聲音?
他用盡全身力氣側過身,“顏兒?”
顏兒來看他了?怎麼會,一定又是他在做夢了。
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花顏哭了。
他好瘦好瘦了,一頭及腰的白發,明明是躺在諾大的龍塌上,卻早已沒有了曾經的霸氣。
他真的生病了。
花顏點點頭,“是我,封玄奕,我來向你討債了。”
說完,她朝他奔了過去。
“顏兒,真的是你?”
他不敢相信,多少次見到她,醒來卻是一場夢。
她沒有絲毫的扭捏,主動的將他抱進懷裏,“封玄奕,你不是答應過我,隻要我跟你回宮,你會讓我成為你的王妃嗎?你是不是又在騙我?”
真的是顏兒,真的是他的花顏!
“沒有,沒有,”他反手摟著她,“你不光是我的王妃,隻要你願意,這皇後之位都是你的。”
若真有那一天,若她真的能原諒他,即便與全天下為敵,他也要讓她名正言順的跟在他身邊,隻是,他怕他等不到那一天了。
花顏搖搖頭,看著他,“我不想做皇後,我喜歡靈修山,你可願意放棄你的江山,跟我回靈修山?”
這偌大的皇宮,是他們初見的伊甸,但也是他們相互折磨的慘痛之地,而靈修山對他們來說,卻是另一種意義。
封玄奕點頭,將她摟的更緊,下顎抵這她光潔的額頭,“從此以後,顏兒在哪,本王就在哪,有顏兒在的地方,就是本王的家。”
她不需要‘他為王時,她必為後’的諾言,她隻要彼此相愛的人,能夠如此緊緊依偎在一起,便是足以。
三月後。
封玄奕退位,大周迎來了新的君主,年僅六歲的皇太子,封允麟。
其子即位,其生母花顏,再次受封,顏禧聖母皇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