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靜蘭的前世記憶幫不上什麼忙,但楊杉杉畢竟是閱書無數的掃文PO主,熟知各種套路。不就是設法讓臨平侯世子向她求婚嗎?小case!恰好,幾日後便是蘇靜蘭的十七歲生辰,蘇老夫人在府裏辦了一席家宴給她慶生。雖然之前府裏鬧出了些不愉快的事端,但畢竟是大小姐生日,席間氛圍也算其樂融融。開席沒過多久,楊杉杉便聽蘇老夫人問道:“靜蘭,今天是你生日,你可有許什麼願望?說出來給祖母聽聽?”等的就是這句話!楊杉杉趕緊一臉乖巧地答話:“也沒有許什麼特別的願望,不過是希望父親和祖母身體健康、蘇府上下平平安安,還有……”她說到這裏,突然有些害羞地垂下眼瞼,不再說話。蘇老夫人見狀,當即猜到她的這個“還有”才是重點,趕緊笑著追問:“還有什麼?”楊杉杉又故作扭捏了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開口:“希望靜蘭日後可以嫁一個好人家。”此話一出,席間突然一片安靜。按照規矩,女子十五歲便算成年,可以許配人家了。但因為之前盛姨娘有意無意各種拖拉,竟將蘇靜蘭拖到了足足十七歲,都尚未正經與人談婚論嫁過。這家京城的官家小姐圈子裏……可算是少見的了。片刻的沉默後,蘇廷光和蘇老夫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後便由蘇老夫人做主開口:“一轉眼你都十七了……是該好好給你挑選夫家了。”楊杉杉趕緊做羞澀狀,小聲應答:“全憑爹爹、祖母做主。”當然,以蘇府和臨平侯府的門第差異,她可沒有打算過直接讓蘇廷光、蘇老夫人去與臨平侯府議親。她隻是想製造一個蘇靜蘭正在談婚論嫁的氛圍……女主角都要與人定親了,她就不信被套路支配的男主角——不!著!急!果然,蘇廷光和蘇老夫人才行動起來沒兩天,明軼便匆匆忙忙地跑來敲開了她的窗戶。這夜,月色正好,如水銀般傾瀉了一地。俊朗英挺的青年世子站在她的窗前,反常地沒有穿方便夜行的勁裝,而是一身錦衣華服,氣度非凡。——騷包得簡直就像是一隻瘋狂開屏試圖引起異性注意的雄孔雀!楊杉杉瞬間明白了他的來意,卻並不挑明,而是捧起桌上的一摞小冊子,湊到他的跟前:“世子大人來了?正好正好!快幫我參謀參謀!”“這是什麼?”明軼低頭一看,一眼便掃到了一句“某府某公子,年方二十……”,臉色不由一沉。然而楊杉杉卻仿佛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語氣格外的興奮雀躍:“爹爹和祖母近日在給我挑選日後婚配的人家,祖母疼我,就悄悄把他們的身份、品性整理成冊,讓我自己挑選看看,有沒有合意的。”說到這裏,她突然頓了頓,又露出一副困擾煩惱的表情:“不過……我看這些描述都是大同小異,人人都是一表人才、玉樹臨風,實在有些挑不出來。”緊接著,她便不由分說地將那些冊子往明軼眼前一遞,說道:“世子大人平日經常在外走動,想來對這些人都有了解,快幫靜蘭看看,到底哪個更好一些?”見明軼臉色陰沉著不說話,她便自顧自地翻起那些冊子來。“這位我覺得不錯,是今年春闈新進榜的進士,殿試排名很是考前,現在在翰林院授職。”“這位是吏部侍郎王大人的二公子,雖然還未考取功名,但是聽說文采極佳、頗有美名,好像也值得考慮。”“這位我就不太喜歡了,是通政司參議趙大人家的長子,據說長相有些欠奉,人品也一般,都二十五了,還沒有姑娘家看上。”“這位……”楊杉杉作勢要翻開第四本冊子的時候,明軼終於忍不住了,他黑著張臉伸出手來,一把將那些小冊子歸攏到一道,然後一手拿起、藏到身後。楊杉杉故作著急狀:“哎!世子大人你這是做什麼!”隻見明軼的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終於恢複了往日八分的冷定從容。他開口,卻是不提蘇靜蘭的婚事:“蘇小姐,前些日子我在玄光寺幫了你一個大忙,你是不是應該也幫我一個忙——作為回報?”楊杉杉趕緊一口答應:“世子大人請說,隻要是靜蘭能做的,一定竭盡全力!”明軼想了想,便說:“你可還記得我曾說過,榮國公府和京城顏氏為了太子之位明爭暗鬥,臨平侯府須得在兩派之間保持平衡?”楊杉杉點頭:“靜蘭記得。”明軼又說:“家母年紀漸長,在幾府後宅之間周旋久了,難免感到心力交瘁,便催我趕緊給臨平侯府添個少夫人,好給她分憂。”楊杉杉一臉恍然:“世子大人看上哪家的姑娘了?要靜蘭設法幫忙?”見她完全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明軼好不容易偽裝出來的從容神態頓時一僵。楊杉杉看著他精彩的表情,再接再厲,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不過我可先說清楚了,婚姻大事還得你情我願,如果對方不願意,世子大人想要強迫人家……這忙我可不幫你。”一邊說,一邊還充滿警惕地看了看他,眼神裏寫滿了:你該不會是想強搶民女吧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是這麼禽獸的人?明軼終於在她的眼神殺中敗下陣來,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向她挑明:“那……如果說我看上了翰林院蘇廷光蘇大人家的大小姐呢?”楊杉杉故作驚訝地瞪圓了雙眼:“世子大人怎麼不早說?”正當明軼聽到她這話,麵色稍霽的時候,楊杉杉卻緊接著搖了搖頭:“這我可不能幫你。”明軼顯然沒想到她會拒絕,不由一怔:“你不願意?”楊杉杉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靜蘭隻是一個尋常閨閣女子,婚姻大事又豈能自己做主?世子大人若真有這份心思,應當明白該怎麼做吧?”明軼一愣,隨即便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耳根泛起了淡淡的紅暈。“我明白了,我這就去準備!”他這樣說完,急急忙忙便要轉身離開。大功告成!楊杉杉悄悄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然而就在明軼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一絲不對:“世子大人留步!”明軼一臉緊張地回頭:“怎麼了?”楊杉杉用懷疑的目光看著他:“你今天……怎麼不問‘明軼’的事了?”明明之前每一次他來找她都會例行一問,雖然結果無外乎是被她用各種理由搪塞回去。今天突然不問了,這到底是……“已經過去了,不是嗎?”卻見明軼用無比溫情的眼神注視著她,語氣誠摯地保證道:“蘭蘭,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直到你把那個人……徹底忘記。”“……”楊杉杉無言了。雖然知道明軼會說出如此肉麻的台詞多半是受到了套路的支配,但她還是忍不住分分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且明軼同學……你亂吃飛醋、口口聲聲要讓蘇靜蘭忘記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