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愛工作某天閨蜜突然賊兮兮地在微信上找柳馥馥：“好啊，你居然談了戀愛都不告訴我啊！”柳馥馥這才知道昨天“八塊腹肌男模特嚴懲渣男前男友”一幕傳遍了她的朋友圈，一直傳到了她閨蜜那裏。可她當即就蒙了，閑雜人等誤會白宙宇是她的男友也就算了，怎麼連閨蜜都會懷疑這件事？閨蜜不僅清楚她吹毛求疵，異性避之不及的個性，更知道書中男友的事情呀。但柳馥馥還是一板一眼回答道 ：“我最近工作忙，忘了彙報，這個網傳的八塊腹肌男就是法瑞爾家的書簽製造出來的書中男友啊。（哭笑不得）”“別騙人了，大家都說這個男人是正兒八經的模特，好幾個攝影師都給他拍過片子了。（壞笑）”“這是重點嗎？（疑惑）”“當然是！因為法瑞爾公司的書簽男友不會擁有要去工作的意識啊！”“噠噠噠、噠噠……”柳馥馥打字的手逐漸僵硬，她停下了打字。她轉而將信將疑地去網上搜索了法瑞爾家書簽製造出來的書中男友，關於工作態度的事情，結果發現竟然真的沒有一個例子是像白宙宇一樣的！為此甚至有很多人都吐槽法瑞爾公司的設定，更有人在諸如此類的抱怨帖中回複稱法瑞爾公司就是生怕有不軌的人會利用書中男友去做一些非法的勾當，所以在內測時就加了虛擬男友不願接受任何工作的內核設定。了解到這些後的柳馥馥望著臥室門外那個勤勤懇懇做著夜宵的身影，忽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但柳馥馥這次沒有撥通法瑞爾公司的售後電話，一是因為他們家的售後服務爛到家了，她早在上次售後小姐對她拒絕三連的時候就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自討沒趣；二則是因為她生怕將這個bug彙報上去，白宙宇很有可能會被直接被回收。一想到白宙宇會提前離開他，甚至被當做是殘次品銷毀……她就莫名感到一陣恐懼。於是為了防止白宙宇是書中人的事情泄露出去，同時又不能突然退出模特界引起那群同行們的注意，柳馥馥擔起了白宙宇臨時女助理的職責，拍攝的邀約有的放矢，放走那些知名品牌、影響力大的牌子，專門留下那些野雞品牌，就差沒有代言那些整天“喜提飛機、喜提火車”的品牌了。白宙宇將這些都看在了眼裏，於是有一天晚上，柳馥馥正在提著兩台電話左右開弓拒絕那些約拍的邀請時，白宙宇忽然湊了上來，從背後雙手環抱住了柳馥馥，他還故意在她耳邊嗬氣：“馥馥，你之所以都留下那些不入流的約拍……”“是因為怕我被太多人知道，從而被搶走了嗎？嗯？”白宙宇說話自帶霸道總裁的感覺，語調十分到位。柳馥馥不禁腹誹：她以前看那些霸道總裁吐槽剪輯的時候，怎麼隻覺得想笑呢？可為什麼同樣的台詞，從白宙宇嘴巴裏冒出來，就如此地讓她心猿意馬？“白宙宇，你喜歡模特這份職業嗎？”柳馥馥最終還是問出了口，她鬆開白宙宇放在她腰間的手，認真問道。白宙宇思索的片刻，在柳馥馥眼裏大概有一天那麼漫長。終於，白宙宇沉聲道：“工作什麼的，我的確不是很喜歡，你不是前幾天在微信上和你閨蜜吐槽嗎？說什麼讓老板別和你談夢想，因為你的夢想就是不工作，我也是這麼想的。”柳馥馥的心涼了一截。可此時白宙宇話鋒一轉，又道：“可是這話也不絕對，因為你那天在微信上和閨蜜吐槽工作時又說了，不工作，就沒有錢，就沒飯吃。”柳馥馥蹦躂起來，一記小拳拳就要對著白宙宇的胸口捶下去：“你每次都假裝看電視裝得還挺像啊！到底看了多少內容進去？！”白宙宇文不對題：“那麼我也是一樣的，雖然我才學著做一個人類不久，但我同樣覺得，工作是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一想到多拍一分鍾，你夜宵就能多加一個雞腿子，我就有動力動作了！”說完白宙宇還愣是嫌不夠生動，舉著拳頭，跟喊口號似的大喊：“我愛工作！如果你不熱愛工作，那麼對不起，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噗嗤。”柳馥馥終於被逗笑，這麼幾天積壓在心裏的擔憂也都一掃而空。她低聲懊惱了一句：“什麼啊，原來你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還害我擔心那麼久。”柳馥馥想起了最初收到書簽時，附帶的說明書上說的：“每個虛擬人物因為擁有者的不同，仍會觸發不同的場景，偶爾可能開發出書中沒提到的台詞與人格”所以她可以把白宙宇願意為她多吃一隻雞腿而去打工賺錢的行為，當成是他後天自我開發出來的行為嗎？如果是。“你對我的喜歡好像也不止是出廠設置。”她心中竊喜，不禁叨叨出聲。“什麼？”“沒什麼，隻是覺得你越來越像人類了，以後可以和你一起抱怨工作了。”聽到這句話，白宙宇忽然停下所有動作，對柳馥馥開啟了死亡凝視，直到柳馥馥被盯得有些害怕了，白宙宇才發言道：“不要抱怨，抱我。”“……滾蛋！”柳馥馥劈頭蓋臉砸了個枕頭。六、小奶狗出現？工作量驟減，這幾日閑下來的白宙宇有事沒事就拉著柳馥馥去街上瞎逛，白宙宇對她的黏人程度已經達到了寸步不離。有天他們路過了柳馥馥最初得到撩妹書籍的那家小書店。稍作解釋一番後，柳馥馥心情複雜道：“這裏是我常來的一家書店，也是你的出生地。”白宙宇看看店，又看看她，點點頭：“我知道。”柳馥馥心想你知道個鬼啦！那時候的他還是一本無意識的書呢。不一會兒老板從裏頭探出個腦袋：“好啊，柳先生你終於找到自己的真愛啦。”“……”柳馥馥真情實感地哭了，敢情這老板至今分不清她的性別啊？在尷尬的氣氛下，老板拉過柳馥馥的手，再拉過白宙宇的手，將他們的手交疊在了一起。然後佝僂著背，在案台底下摸摸索索半天，掏出了一張舊書簽。他將書簽遞給了柳馥馥他們，然後道：“我是這本《教你辨別真心》，我這雙眼睛鑒過千千萬萬對情侶了，我確定，你們倆就是萬裏挑一那一對。”柳馥馥至此才知道，原來書店老板不僅眼神、耳朵都不好，就連腦子都不太好。這老板居然會認為自己是從書裏麵出來的？！可是老板也不想想，在他開這家書店的那個年代，法瑞爾公司都還沒成立呢，更別說最近才推出的模擬書簽了。於是她尷尬地瞟了一眼那本被老板奉為鎮店之寶的百年前暢銷書：《教你辨別真心》，強顏說笑道：“嗬嗬，老板你還挺趕潮流……”二人離開書店，隨後去了家具店。白宙宇在裏頭提東西時，柳馥馥獨自出來透透氣。卻沒想此時一輛準備停車的運貨車正好急速右拐，來不及反應的柳馥馥在地上摔了個踉蹌，此時身旁忽然有人扔下所有的東西，一個撲騰將柳馥馥整個人撲倒在地，還護住了她的腦袋。柳馥馥昏昏沉沉中感到一陣衝力，但身體卻沒有任何疼痛。她睜眼一看，驚呆了。這個用生命護著他的男人，茶色短發，一身朝氣蓬勃的田徑運動服，最關鍵的是……左肘上的一塊心形胎記！錯不了，他是《陽光圈道》裏的男主沈弈！《陽光圈道》本是一本極為小眾的書，而這個男人又出現在她家附近。柳馥馥當時穩住心神向他打探更多的身份信息，結果得知眼前的書中男友並無主人。柳馥馥慌不擇言：“那、那你知道你自己不是人嗎？不是，我的意思是……”“哈哈沒事，我明白！我知道自己是法瑞爾家製造出來的虛擬人，我甚至記得創造出我的主人叫什麼，她叫……柳馥馥，可她長什麼樣，家住在哪裏……我全部忘記了，記憶就像是被人動過一樣。”這番話讓柳馥馥晴天霹靂！眼看白宙宇扛著書架就要從裏麵出來了，她草草留給沈弈一個電話後迅速告別。七、殘次品這一次偶遇讓柳馥馥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每天都如坐針氈。根據那人的一番話和外形，幾乎可以斷定：《陽光圈道》的沈弈的的確確是柳馥馥用書簽製造出來的，這也解釋了白宙宇剛出現時說的那段“這樣那樣”書簽易主論完全是胡扯。而一張法瑞爾書簽也僅僅可以製造一個書中男友。那麼問題來了，多出來的白宙宇到底是從何而來？而沈弈又為何會被趕出去？白宙宇又到底做了什麼手腳，讓沈弈失憶？柳馥馥幾番糾結，最終決定還是去問受害方沈弈。她和沈弈最近常常約在一家麵包店，沈弈無家可歸的日子裏，他就是靠這家麵包店店主的好心接濟，每天靠賣剩下的麵包勉強度日。最初柳馥馥聽完他的遭遇感覺十分心虛和愧疚。她沒告訴沈弈自己就是他一直尋找的那個主人柳馥馥，而是追問他記不記得剛被製造出來時發生了什麼。可沈弈說自己程序出了錯，所以記不起東西來，這相當於人類的失憶。期間沈弈還問過柳馥馥：“小姐姐，你擁有自己的書中男友嗎？”柳馥馥本應該將在這個故事裏怎麼看都像是反派的白宙宇供出來，和沈弈一起同仇敵愾，弄清楚白宙宇的真正用意和身份。可她偏偏選擇了一個最不理智的做法：將白宙宇藏在身後，小心袒護著。於是柳馥馥的回答都是：“沒有。”那時她回答完，望著眼前那張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夢中的完美臉龐，心底愧疚感更盛。別這樣看著我了好不好？知道了真相也別怪我好不好？怪就怪自己的一顆心，早已經徹底向著白宙宇，喜歡上了人家。這已經不是柳馥馥第一次發覺她喜歡白宙宇了。最初那份心情萌芽時，她靜下心來好好思索了一下自己為何會對白宙宇由恨轉愛的原因。兩百年前，她的祖輩們沉迷網戀，已然對在現實裏去結交認識一個人，慢慢相處了解一個人感到厭煩。他們習慣於在一兩天內了解一個人，如果不成功，那便立刻去找下一個。因為互聯網這麼大，有千萬條魚在等待，隻要他/她換得夠快，寂寞就追不上他/她。聽說那個時代的愛情被戲稱為“速食愛情”，那麼到了柳馥馥這個年代，愛情這東西變得更加虛無縹緲了。人們懶得尋找那條自己最欣賞的魚，幹脆依靠科技的力量去創造最完美無暇的那條魚。也因此，才有了法瑞爾這種公司的誕生，有了虛擬人物模擬書簽這樣的產品出現。可白宙宇，是帶有瑕疵的魚。他是柳馥馥陰差陽錯創造出來的“殘次品”，他不完美，甚至可以說是缺點一大串。可讓柳馥馥心動的恰巧也是他的不完美。他的好是相處中慢慢發掘出來的，而不是天生按照她的喜好設定好的。或許這種曆經磨合的喜歡，才是真正的喜歡吧。而這種喜歡，在這個年代，顯得萬分難能可貴。雖然堅持不供出白宙宇，但對於沈弈，柳馥馥依舊十分愧疚。為了彌補這份愧疚，她花了很多時間陪伴他，她甚至悄悄請了年假，這幾日帶著沈弈按照《陽光圈道》裏他的喜好，分別去了D城體育館看球賽、去了DIY廚房在旁看他煎了十幾個愛心荷包蛋……這麼幾日的相處，愈加讓柳馥馥覺得，沈弈就是一個單純無心機的陽光男孩，於是這天柳馥馥坦白這是自己能全身心陪他的最後一天了，讓沈弈好好思考最後要去的地方。“我想和小姐姐一起去遊樂園。”陽光下，沈弈咧著嘴笑得十分純粹。柳馥馥當即在網上買下了遊樂場的雙人套票，拉起沈弈的手上了電車。可她沒看到的是，在她轉身的一瞬，沈弈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狠厲，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八、為愛你而生D城的遊樂場馳名中外，一踏進園內，雲霄飛車、急速漂流等項目傳來的尖叫聲就讓人腎上腺素飆升，周邊氣球如同一朵四散開來的花，五彩繽紛，柳馥馥偶爾路過，都覺得那寫氣球就要把自己埋了，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