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風躺在單人沙發上,合上猩紅的眼睛。全身的肌肉全部緊繃在一塊,他咬著牙齒,麵部猙獰。可最後,他隻能惡狠狠歎上一口氣,然後讓自己冷靜下來。安娜躺在向北風的懷中,讓向北風抱著她。安娜幽幽說道:“向,我永遠會陪在你身邊。永遠!”
向北風抱著安娜,神情再次激動起來。這次不是因為這本書,而是因為懷中的這個女人。
……
很不解,為什麼會有人對我的生活知道的那麼清楚。《好人不仁:商業大廈的最後高歌》這本書對我的經曆與生活中的細節見微知著,往往一筆點明白我這些年的處境。最重要的是,這個筆名我似曾相識。我的兩個大饅頭,這樣的筆名很奇怪。
在一天晚上,我收到來自父親的電話。
父親問我夏婉玉去什麼地方了。
我神情一怔,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會知道。我並未告訴父親夏婉玉離開國內,並未告訴父親張玲懷孕。父親怎麼會知道這些?我有些慌亂,盡管我年齡已而立,但我並不想讓父親因為我而憂心,睡不著覺。即是父親不會,媽媽肯定也會。
我笑著說:“爸你問這個幹嘛。”
父親歎口氣說:“婉玉是不是帶著天天出國。”
我心中咯噔一下,父親說:“郝仁!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怔在原地,心中有些焦急。父親的話讓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七上八下的。父親說:“那本書,我們也聽人說罷了!”
我心中更驚訝,也更自責。
父親不再說我,而是歎口氣說:“人生難免為難些,爸不管你在外麵做什麼,經曆什麼。但爸隻要你答應,離開曉青,你不能再離開婉玉。今年春節,帶她回來。”
我點點頭,輕輕嗯一聲。父親說:“去忙吧!”
我的眼睛有些濕潤,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遲遲不見父親放下電話。我知道父親在等著我放下,往常我肯定會毫不留情放下,可今天我卻有點想聽父親的聲音。幾分鍾之後,父親在電話裏說:“咋還在呢?”
我說:“想聽您的聲音。”
電話那邊突然傳來低聲的哭聲!
是母親。
父親的聲音也突然變小,在母親的耳旁說:“你哭啥子,兒子又不是不回來。”
“聽他在外麵受罪,我心疼。”母親著急的說道。
在電話這邊的我不知作何感想,一天一夜又一天未睡,卻突然感覺心中很暢快,被感動帶動起來的暢快。我歎口氣,在電話這邊說:“媽,春節我就回。”
“嗯!”老媽重重嗯一聲。
又跟父母在電話裏聊一會兒,父母剛要放下電話。我突然想起一個人,我記得有年我回家。村子裏的老鄉帶來一個孩子,這孩子聲稱自己寫本叫什麼日子,筆名我記得非常清楚,叫兩個大饅頭。
難道!
等等!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
我趕緊問老媽:“媽,村子裏是不是有個孩子在寫小說,筆名叫什麼兩個大饅頭!”
老媽見我突然說起這個,有些不解的說:“你怎麼說這個。”
“這小子現在在幹嘛。”我著急的問。
老媽歎口氣說:“你說龍龍啊!他寫小說寫魔障了,去年腦子有毛病,現在在鄭州的精神病院呢!這孩子整天老說些什麼經濟啊,未來啊,世界觀啊,人生價值啊。反正就是說些俺們都聽不懂的東西,可惜他自己每天飯都吃不上。後來他網線被人剪斷了。然後就瘋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有些無奈。
詳細問老媽一些問題後,就放下電話。
讓我仔細去盤問一下這個什麼兩個大饅頭,才知道這小子在精神病院裏都不安分。天天跟院長演講,說精神病院的體製有問題,需要改革。要有兩個院長,為病人的福利做演講。每年舉行大選,不能讓一個院長決定一切。我歎口氣,他要是生到國外,肯定是個政治天才。
可惜,他在國內是個精神病。
……
我不知,在我家裏的書桌下麵。有一個帶鎖的小櫃子,櫃子裏麵放著一遝厚厚的稿紙。在稿紙的最上麵,有一個標題叫:臭壞蛋的人生記錄。
下麵有個署名,叫我有兩個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