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做婦檢，電視上是黎君澤的樣子，采訪鏡頭一晃而過。
下巴上一層青青的胡子，很深的黑眼圈，頹廢地穿著橘黃色的衣服。
他曾經是商場的俊傑，一代梟雄，如今，他隻是頹靡地坐在監獄中，一言不發。
真可惜，他還是那麼好看。
……
錢芊芊在醫院裏，看到他的鏡頭，有短暫的失神。
“太太……檢查單子都出來了，我們可以回去了。”趙姨走了過來。
錢芊芊轉身，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了一眼趙姨。
“哦，我有一個地方要去。”
“什麼？太太，你這樣挺著大肚子的樣子，是要去哪裏呀！”
“嗯，我就隨便走走……”錢芊芊笑了一笑，“去看看妹妹，她現在應該到了要釋放的時候了。”
“太太，我陪您去。”
“不用了。”錢芊芊搖頭，“我不想讓人看到我妹妹從監獄裏出來的樣子。我帶有保鏢，不要緊的。”
“這樣……太太……”趙姨還有點兒猶豫。
錢芊芊的姿態卻不容拒絕。
她獨自驅車，前往了西山監獄。
提交了探視表格，獲準了犯人同意，錢芊芊道了探視室。
隔著一層玻璃，是黎君澤落魄的容顏。
錢芊芊伸手拿了電話，“對不起。”
“她怎麼樣了。”
“很好，最近一次電話，她在西藏，參加朝拜的人群。”
“很像她的風格。”黎君澤低聲道。
“她可能不會回來了。”
黎君澤扯開唇角笑，“錢芊芊，我知道的。她來看過了我一次。”
他的視線無悲無喜，看著錢芊芊，“她沒有懷孕，我們也沒有過孩子，她都告訴我了。”
那一雙眼睛深深的岣嶁著，好像，一輩子的精力都用完了。
“我不怪你。”
“為什麼不怪我……我……是我撒謊，我是無奈想要保護我的家人，想要替她出氣。”
“因為都是我應得的報應。”黎君澤笑得很古怪，“我的報應。”
他的視線落在了錢芊芊的肚子上，好像想到了什麼。
“真是奇怪……”黎君澤忽然笑出聲了，“白玥染殺了你的媽媽嫁禍顧深爵，我一直以為你們會有多大的波折，結果你們竟然無聲無息和好了。白玥染用自己的命做賭注想要毀掉顧深爵的事業，結果顧深爵和你居然也沒關係，棠小雨為了彌補內心的愧疚給了青蔡雲雯的證據，結果顧深爵和你根本用不上……”
錢芊芊有時候有點兒懷疑自己耳朵到底聽到了什麼。
“錢芊芊，你是傻人有傻福嗎？”
錢芊芊沉默了片刻。
“啥？”
黎君澤冷冷看著錢芊芊，那雙黑色的眸忽然銳利起來，“曾經，我是有多蠢，才會相信你是一個心機女？”
錢芊芊覺得自己破功了真的很丟人……可是……可是這不重要！對！
重點是，黎君澤告訴她，白玥染殺了媽媽！
“白玥染？殺了媽媽？”唇哆嗦了好久，震驚的眸子睜得越來越大……她猛地站起來，電話掉了下去，她對著玻璃大喊大叫，說著淩亂又奇怪的話。
黎君澤當然聽不見。
過了好久，她嘶吼夠了，才重新撿起電話。
“喂……”
“錢芊芊……白玥染，就這麼被你糟蹋死了，我，就被你這麼送進監獄了，你，有覺得有一點點愧疚心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