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巴厲害，和同學的關係也好，我是讓她在暗中保護你的，並不是去監視你，你不要誤會我的用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那我就讓她別妨礙你了。”
“不不不，我完全不是這個意思。”
蘇瑾言趕緊搖搖頭，表明自己的用意，她可不是不識時務的清高女人，能夠讓她在高考前清靜一段時間是最好不過了，她感激都來不及，隻是礙於他實在太關心了，有些不好意思而已。
林景軒又是一抬眼，“不是這個意思，那我就讓曾甜繼續保護你吧。”
蘇瑾言麵露尷尬，本來還想問些別的問題，結果他這麼四兩撥千斤地擋回去了，一下子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
“瑾言，來吃飯吧。”
蘇瑾言恍惚地望著林景軒，誒了一聲。
“瑾言？”他緊握文件的手不由得收力，“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他還叫你瑾言。”
時澤雨一出廚房就聽見林景軒這句不輕不重的話，這語氣裏隱隱約約透出來一股不爽的味道，蘇瑾言可能沒有聽出來，但他是聽得明明白白，當下就反應過來。
“蘇小姐，”他停住腳步，笑眯眯地糾正了稱呼，“蘇小姐來吃飯吧，今天是你愛喝的山藥排骨湯。”
林景軒的嘴角往下抿了抿，合上文件夾放到茶幾上，蘇瑾言再也問不出什麼話，索性閉上嘴不說話，把時澤雨精心烹飪過的湯都喝進肚子裏。
……
客廳裏黑漆漆的，林景軒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手裏煙霧繚繞，星火明滅。
時澤雨站在樓梯間，看見漆黑裏的一點星火，心中重重地歎了口氣，林先生一遇上麻煩事的時候，就喜歡坐在客廳裏思考。
“你快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學習呢。”
時澤雨微微一愣，差點笑出聲來，“林先生，你以為是蘇小姐嗎？”
那點星火一顫，抖下幾絲煙灰來，林景軒狠狠吸了一口煙，吐出兩個煙圈，眼底霧氣彌漫，濃得化不開。
他語氣低沉：“是你就不要裝神弄鬼，趕緊給我過來。”
時澤雨不敢馬虎，一聽這口氣就知道遇到麻煩事，下樓坐在他的對麵，姿態恭敬地聽他差遣。
林景軒一言不發地吸著煙，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時澤雨再等他開口怕又是新的一天，才打開了話匣子。
“明天是不是有什麼特別會議，讓我去做替身？”
林景軒啞然失笑，“你在想些什麼，也就讓你做了一回替身，那次實在危險，對方都是有黑道背景的，我不得不警惕點，可你也沒有危險吧。”
時澤雨輕輕笑道，語氣卻十分誠懇，“林先生，我方才是開玩笑呢，要是真的有危險，我絕對是第一個上去擋住你的，我的這條命都是你救的，所以自然要為你赴湯蹈火。”
“在所不辭。”
兩個人相當默契地在黑暗中對視一眼，都笑起來。
“我知道你對我的忠心，從來沒有懷疑過。”
林景軒的大手覆蓋在時澤雨略顯滄桑的手背上，重重地握了一下。
時澤雨垂下眼簾，“從前那件事還沒有查清楚嗎？”
“我一直都在查，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那樁慘案實在太過詭異，發生的時候，你和我還太小，查清來恐怕太難。”
“難道，”他不甘心，“我的家人就這麼走了？”
林景軒握緊了他的手，感覺他雙手因為憤怒與屈辱在暗暗發抖。
“你的妹妹，我會幫你找到，答應過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做到的。”
時澤雨的眼神慢慢黯淡下來，“我的妹妹，我現在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我的妹妹，要是找到她的那天，她過得不好，我就能夠接她回來，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
那件慘案發生的時候，妹妹不過兩歲，還在母親懷裏撒嬌呢，要是她能夠平安長大，應該和蘇瑾言差不多大，也在讀高三，準備參加高考吧。
時澤雨眼眸濕漉漉的，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他咬緊牙根低聲說了一句，“求你了。”
“我們之間不說求字，你的妹妹也就十九二十歲吧，如果找到她，我就讓她進林氏工作。”
時澤雨感動地點點頭，“多謝。”
昏暗的壁燈下，蘇瑾言麵如死灰，手指甲死死扣緊牆壁裏，樓下的聲音不輕不重，她一字一句都聽進耳朵裏，如重錘般敲擊在心口。
這一方林宅裏，到底隱藏著多少人的秘密，而帝都風雲變幻的天空下，又有多少人會因為秘密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