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麵對自己的時候，真的就像一個刺蝟一樣，將自己包裹得完好，卻用所有的刺來紮向他。
顧小妤安靜了下來。眼神茫然地看著他。
“桌上有早餐，你先吃了，然後收拾東西，你想走我不會攔著你。還有關於你怎麼來這裏的，林蓓蓓會告訴你過程。”
蕭陌年說完，站起身來，他的眼底有些疲憊，雙眼還充滿了血絲，看得出昨天晚上他並沒有睡好。
本來可以在客廳沙發睡，或者在別的臥室睡覺，可他偏偏都沒有選，硬是坐在顧小妤床頭的椅子上，湊合了一晚上。
顧小妤內心微微有一絲觸動，蕭陌年現在對她很溫柔，溫柔的讓她感覺像在做夢。
曾經她夢寐以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他終於回心轉意了，也待他如初般好。
可惜……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她早不是那個顧小妤，她已經有了慕北宸。
而他……顧小妤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他即將要娶的女人，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顧媚兒。
“妹妹不在家，我一個人在妹夫這裏吃早餐，恐怕落人話柄，我還是先走吧。”
顧小妤不想多做停留，盡管這裏的檀香味道很好聞，熟悉得讓她有點鼻子發酸。
可是事實卻是一條不容忽視的鴻溝，橫在他們麵前。
“等一下，你早餐可以不吃，但我有些話，你必須聽完了再走。”
蕭陌年沉聲說著，卻是那樣的不容拒絕。頓了下，他又說道：“這也是你上次答應過我的事情，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
顧小妤腦子一個激靈，很快想起來確實有這麼回事。上次蕭陌年到16層來找她的時候，在硬推沒有推出去的情況下，她退而求其次答應了他，承諾下次會好好地跟他談一次。
無奈地一攤手之後，顧小妤別無選擇，說出去的話，就算是打落牙齒也要咽下去。
她起身到外麵的客廳，坐在沙發上，對蕭陌年做了一個請字的手勢，“你現在可以說了，給你十分鍾不知道能說完嗎。”
感覺到她貌似配合，實際上卻很是抗拒的態度，蕭陌年不悅地凝眉，眼睛一掃，看到她坐在離自己八丈遠的地方。
但他還是忍住了，貌似淡然地開腔，“五年前那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顧小妤正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上，以為蕭陌年又要說一套莫名其妙的話，但……
他說出來的，卻讓她的心頭狠狠一震！抬眸，看著蕭陌年，有些不可置信，唇瓣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他說他知道了，可是他知道了什麼？
“沒錯，那件事的真相我都清楚了。”蕭陌年的聲音有些澀啞，對顧小妤來說，這一切都是那麼猝不及防。
五年前猝不及防地成了別人的替罪羊，五年後猝不及防地被宣布，他終於知道了真相。
“對不起，我早就該知道的，直到今天才……”蕭陌年以為自己會有很長的說辭，可是話到嘴邊，卻隻有道歉。
顧小妤頓了好久，錯愕地看著他，表情裏半信半疑，直到他親口說出對不起，她才了然。
這一切都是真的，五年前那個被蕭家和顧家聯合起來，拚命遮掩的真相，蕭陌年已經知道了，不然他決然不會說對不起！
顧小妤不禁伸手，緊緊地捂住了嘴，眉心一擰，眼淚就跟著流了下來。
“小妤，對不起，蕭家欠你的太多太多了……”蕭陌年看到獨自坐在仿佛光年距離之外的顧小妤，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慟哭出聲的樣子，突然胸中湧起一陣悲涼，他多想起身將顧小妤擁住，就像昨晚那樣！
看到顧小妤流淚的臉龐，他的心好像被穿著釘鞋的腳狠狠碾過一般，疼得不能自已。
“為什麼，你……要突然說起這個……”顧小妤的臉已經淚如泉湧，縱然是遲來的道歉，她也無法自持，五年來承受的所有痛苦，她多想如數全部還給他！
“對不起，請你原諒，五年前的你和我，都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下的犧牲品……”
蕭陌年的雙眼同樣布滿了哀傷，如果他不控製自己的情緒，他下一秒就會跟顧小妤一樣，失聲痛哭出來。
隻是，他卻不能那樣做，曾經的不幸，他要憑借自己的力量反轉過來，將失去的美好，加倍的彌補回來！
顧小妤早就已經不能自己地，伏在沙發椅背上，眼淚如開閘的洪水一般肆意地流下來，打濕了整整一大片。
蕭陌年後來說的什麼，她基本已經聽不進去了……
到了此時她才知道，原來那天蕭陌年想要跟她說的話，便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