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驚不驚喜,意不意外?”胡桃樂嗬嗬地對胡碩道。
胡碩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震驚不已:“這些都是咱們家的錢?”
“對呀,銅錢是新鋪子加舊鋪子這幾個月的利潤,其他東西我是擺出來好看的。”胡桃說:“不過都是咱家的錢。”
胡碩久久說不出話。
盡管平常總是笑話小妹是個小財迷,可胡萊和胡桃都知道,胡碩也是十分喜愛錢的,要不然小時候也不會說出寧願做生意也不要當官的話了。
那個時候家裏窮,連吃飽穿暖都是奢望,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天,可以在錢堆裏坐著,打滾,蹦跳,太迷幻了。
在胡桃和胡萊的鼓勵下,胡碩起初還有些羞澀,後來也放開了,痛痛快快地在錢堆上和姐妹們一起滾了起來,歡呼著抓起身邊的金銀往空中丟,感覺真是太棒啦。
最後,鬧騰夠了的姐弟仨並排躺在錢堆上看著窗戶外麵美麗的夜空,三人手拉著手,胡桃躺在最中間。
“我是不是在做夢?”胡碩喃喃道。胡桃和胡萊噗嗤笑了,她們不用回答,胡碩隻是在感慨而已。
“回房睡覺吧!”胡碩沉醉了很久,終於回過味兒來,笑著說:“錢堆上冷,這幾天天涼,小心生病。”
“二哥你舍得嗎?”胡桃故意逗胡碩:“咱們就能滾這麼一回啦!等你走了,我就把這些都收回去了。”
胡碩大笑:“舍得!錢堆嘛,滾一次就夠了,夠我夢裏滾一輩子!我這輩子不虧,托小妹和大姐的福,還能有這麼一朝,以後閉眼也沒遺憾了。”
胡萊和胡桃也大笑了,笑完後,她們聽了胡碩的建議,分別回房睡覺了。和胡碩說的一樣,胡桃在夢裏也夢見了錢堆,還是沒有邊際的那種,把她給樂得差點笑醒。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啊!
清晨,胡桃起了床後在房間裏正做著早操呢,忽然芸兒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小姐,不好了,出事情啦!”
“什麼事?”胡桃嚇了一跳。
“是老胡家的三嬸子過來了,在作坊那邊哭哭啼啼的,好像是她男人出了什麼事。”
劉氏?胡禮出事了嗎?
胡桃趕緊帶著芸兒趕到了作坊,隻見賽金花和胡萊也在,兩人正安慰著哭得發昏的劉氏。聽了好半天,胡桃總算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由於胡家的日子越過越不好,胡老太太又想盡辦法壓榨高氏手裏的錢,高氏走投無路,一不做二不休,以帶著孩子自殺為要挾逼著胡信分了家,並搬到了外縣居住,徹底逃脫了胡老太太的掌控。
眼見著最大的肥羊就這樣眼睜睜地溜走了,一向最孝順自己的兒子也有了媳婦忘了娘,胡老太太變得越發疑神疑鬼,喪心病狂,一點小事都要拿捏著發作許久,最為受苦的便成了三房。
沒辦法,大房一家都是滾刀肉,沒臉沒皮的打都打不怕,二房看著老實,實則一肚子心眼,隻有三房是真老實,不拿他們撒氣拿誰撒氣?
眼見著胡嬌兒的年齡越來越大,嫁妝沒個著落不說,人還餓病了,胡老太太心急如焚,隻能把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最老實愚孝的兒子胡禮身上,逼著他去外頭的石礦裏上工。
石礦是個什麼地方,胡桃在大梁這麼久了也曾經聽說過。工錢的確比別的地方要高一點,可危險也是極大的,經常有人喪身在那裏。一般隻有家裏到了無路可走的時候,或者後娘打發前頭老婆的孩子過去送死才會去,因為死了還能再拿一筆錢。
劉氏和花兒葉兒怎麼都不肯讓胡禮去送死,可是胡禮卻架不住胡老太太的一哭二鬧三上吊,隻能硬著頭皮說先去做個半年就回來。沒想到的是,去了才不到一個月,就被大石頭砸中了腿,整個人都走不得路了。由於胡禮喪失了勞動力,且人沒死拿不到賠償,胡老太太整天在家裏發瘋,罵胡禮是前世來討債的鬼,要拖累死胡家,害死她們娘兒倆……
“賽大娘,三丫頭,你們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劉氏淚流滿麵:“他是為了誰才被砸瘸的?如今全家都不念著他一句好,反罵他吃白飯。我倒是要問問,他怎麼就吃白飯了!我在作坊做工的錢,兩個女兒也跟著下地了,哪裏吃的不是我們自家人的飯呢?還有那個胡嬌兒,這麼大的姑娘了,天天指著她三哥鼻子罵,她喪了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