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爺這麼說,胡萊自然不好當耳邊風過去了,立馬嚴肅了麵容:“三爺請講。”
沈三爺拿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哈哈大笑:“我,這叫什麼來著,厚著臉皮毛遂自薦!”
胡萊大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竇傑就在旁邊歡喜不已地推了她一把:“三丫頭,你之前還想和我這個門外漢學射箭呢,現有個比我高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高人要收你,你這運道!咱們三爺神箭手名兒可不是白傳的,還好他進不了天柱山,不然天柱山都得被他搬空!”
沈三爺哈哈大笑起來,大力地拍了竇傑肩膀一下:“你這小子胡咧咧什麼呢!”
胡萊看沈三爺是真心想教,慌忙起身要跪著認師,沈三爺哪裏肯讓她真的跪下去,結結實實地一把把她扶了起來按回座位上:“就是教你用個弓,磕頭這種大禮擔不起,擔不起!”
在竇氏兄弟倆的起哄湊趣下,胡萊和沈三爺商定好了幾日後的正式登門拜師敬茶,車廂裏頓時一派喜氣洋洋。
“不對啊,三爺你這時候收徒不地道啊!”竇浩故意調侃道:“原本三丫頭還想在三爺這兒好好賺一筆,現在三爺成了師父,那些山雞野兔什麼的,不就成了孝敬麼?”
沈三爺瞪了竇浩一眼:“混小子,你三爺我是那小氣摳搜的人?今兒我把話擺在這兒,一分錢敬師禮我都不要她的,她要敢白送,我就和她斷絕師徒關係!”
胡萊他們都笑了。話雖如此,胡萊心裏還是有數的,到時候多多照顧一下沈三爺便是了。
密道很長,原本有些昏暗無趣的路程在竇氏兄弟和沈三爺的插科打諢下變得短了不少,大家說說笑笑間便出了密道口,到了杏子屯。
杏子屯及周邊的地都是沈家的產業,住著的也是沈家的人,此時屯裏的人都在沈家堡裏住著,所有房屋院子都空空蕩蕩,故而沒人震驚這麼一大堆人和車是從哪裏忽然冒出來的。
胡桃很注意地看了一眼密道的出口,隻見是藏在一個農家院子裏的後山內,密道口處有長長的貓耳朵草掩蓋著,即便是正站在這個院子內,不仔細看也壓根看不出來,為此胡桃不得不佩服沈天霸的良苦用心。
沈三爺吩咐那些人把板車都停在院子後頭的平地上等候命令,自己則帶著胡萊和胡桃走到了天柱山腳下的一塊草地上,沈三爺本來還想再送幾步,實在扛不住了才住了腳。
“這個哨子你拿著,是咱們自己人聯絡的東西,吹出來是鳥叫聲,一般人聽不出什麼。”
沈三爺頗為自豪地把一個小竹哨子遞給了胡萊,胡萊試著吹了吹,果然惟妙惟肖,像極了白鶴原上常見的一種叫“狗頭雀”的鳥兒。
“怎麼樣?”沈三爺眼巴巴地看著姐妹倆。
胡萊笑了:“有趣!要不是我自己吹的,打死我也不信是哨子聲。”
沈三爺哈哈道:“雖說天軍不足為懼,還是小心為上好嘛!你獵到東西了就拿出來站在邊兒上吹兩聲兒,我也會回你兩聲兒,聽見我回聲你再出這林子,我派人分批送回去。一趟趟兒的好,麻煩是麻煩了點,總比囉裏囉嗦排一大串子的惹人眼強,出了什麼事也不方便調和。”
胡萊當然能理解:“一趟趟兒的好,多了我也拿不下。”
“行,去吧!”
胡萊把胡桃綁在自己胸前,背上背著弓箭和大竹簍,精神十足地走入了林子,把沈三爺看得夠眼熱——怎麼她們就能那麼容易走進去呢!一點事兒都沒有!
胡萊和胡桃之前都是從東南麵兒的平地進刪,從這個地方進山倒是頭一回,很有些新鮮。
進來之前胡桃特地從遠處看了看,確認這一帶同樣是天柱山腳底的密林一部分,沒有到山上去太多,心裏就放心了不少,任由胡萊走動搜尋獵物。
在外人眼裏大概胡桃是最了解天柱山的人,然而胡桃比誰都明白,她才是真的看不懂這座山呢!
白鶴原很早就供奉起了山神娘娘,大概有三四間山神廟,然而據說並不怎樣靈驗,香火也不旺盛。胡桃原本還有些納悶,既然山神不靈驗,香火應該慢慢斷絕才是,為什麼還是一直有人上供呢?
後來想想,大概就是這天柱山的毒霾一直默默提示著眾人山神的存在,隻要大家一天進不得這山,香火就會一直延續下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力量崇拜。
胡萊走了好一會兒,獵物沒見到,倒是在地上發現不少火紅粉紅相間的漿果,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不知道有沒有毒,故而有些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