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碩的手腳算是快的,饒是如此他盛糊糊的速度卻沒有跟上姐妹倆吃糊糊的速度,這情景看得他和胡萊有些咋舌,也有些唏噓。
真要說起來,要不是小妹福澤深厚受到了山神娘娘的庇護,恐怕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都是命啊!
胡萊有些不忍,想了想,摸出了六個燒餅給她們。
胡桃從遊戲裏帶出來的燒餅很大很結實,就算普通成年人吃兩三個就撐住了,然而才喝了一大盆糊糊的胡花兒與胡葉兒驚喜地接過燒餅,三下兩下又下了肚,吃完後還舔舔嘴唇上的芝麻,那模樣似乎還有些不足。
“沒了。”胡萊覺得不能再給了,再給的話恐怕她們會以為這屋裏是米倉糧倉,人一旦被慣出了胃口,以後想要再打發就不容易了。
胡花兒和胡葉兒對視一眼,胡花兒年紀大些,膽子也大一些,怯怯地問:“以後我們還能來吃嗎?”
胡萊皺了皺眉:“這些是我們從口裏省下來的,不是天天有。以後有,我再叫你們。”
這個答案顯然讓姐妹倆不甚滿意,不過她們怎麼說都是剛剛吃了人家的東西,便結結巴巴地道謝過後準備走,胡碩一把抓住她們的衣領:“不準和別人說你們今天吃了啥,知道嗎?”
胡葉兒連連點頭,胡花兒也拚命點頭:“不說,說了老姑要吃光,我們就吃不到了。”
胡碩點點頭:“去吧!”
胡花兒和胡葉兒走後,胡碩仔細地鎖上門,確定那姐妹倆的確走遠後才回到了炕上,把之前給胡桃煮的那一鍋糖稀糊糊拿了出來。
做人都是有私心的,他們給胡桃煮糊糊用的都是上好的精細白麵,實在舍不得拿給那倆姐妹吃,並且這一鍋裏的麥芽糖也放了很多,糖可是稀罕東西。
“好好兒的怎麼想著來咱們房裏要東西?”胡碩接過胡萊的喂食工作,一邊喂小妹一邊奇怪道。
“小孩子懂什麼,都是大人教的。”胡萊垂下眼:“二房三房的大人都不怎麼樣,隻苦了孩子。”
胡碩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大姐這話說的,她都忘記自己也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孩子呢!
胡花兒和胡葉兒吃飽喝足後,立馬回房對胡禮夫婦彙報了吃到哪些東西,看著倆孩子圓滾滾的肚皮,胡禮非常愧疚。
“唉,三丫頭是個好孩子!”
然而劉氏卻淡淡道:“好孩子?藏著這麼多吃的,不朝她要還不給。”
胡禮有些忍不住了:“你最近是怎麼了?人家三丫頭給點吃的,還給出仇了。”
劉氏沒有做聲,低下頭輕輕撫摸著兩個女兒的腦袋。
在四房那裏嚐到甜頭後,胡花兒和胡葉兒就總拿眼睛看胡萊,希望她能叫她們去房裏吃點什麼,可惜胡萊完全不為所動。
有時候看到桌上她們碗裏的糊糊實在稀得過分了,胡萊才給她們點糙糧貼餅子之類的東西墊墊,分量也不多,剛剛好不餓肚子而已。
貼餅子是胡萊去外頭做活兒換來的,即便被胡老太太看見也不會惹出懷疑,不過撇嘴暗罵幾句傻子罷了。
這些舉動劉氏都看得分明,麵上卻不表現出來,一味隻勾著頭裝沒看到,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麼。
炕桌上,老太太給胡嬌兒盛了滿滿一碗糊糊,那十足的分量勾引著炕桌上所有吃不飽人的眼,胡嬌兒像個驕傲的公主一樣在他們豔羨的目光中大聲吸著糊糊,最後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碗。
“娘,我還餓。”胡嬌兒低聲對胡老太太撒嬌道。
胡老太太疼愛地瞪了她一眼,隨即往小房裏走,胡嬌兒立即會意,樂嗬嗬地跟在了她的身後,砰的一下把門給鎖上了。
回到房裏後,胡老太太打開床頭櫃的鎖,從裏麵掏摸出兩塊貼餅子遞給胡嬌兒。二房三房交上來的貼餅子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基本上都填給了胡嬌兒壓肚底。
老閨女胃口大吃得多,又被她慣壞了脾氣,隻要她餓著,其他人就甭想睡好覺。
胡嬌兒一邊嚼得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一邊不滿道:“娘,沒有醬嗎?這餅子怪幹的!”
胡老太太歎了一口氣,倒了一碗熱開水給自己的小女兒:“將就著些吧,家裏的醬早就沒了,再過幾天鹹菜也沒得吃咯。”
“大哥不是在縣裏嗎?讓他弄幾壇子回來!”胡嬌兒吃著餅子,主意特別多:“還有醬,沒醬怎麼吃得下飯?我要吃醬湯麵!”
胡老太太輕輕地在胡嬌兒臉上捏了一把:“吃你的餅子吧!”
想起縣城裏的大兒子,胡老太太拿起煙槍猛抽了幾口,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