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陌聽著自己的細長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噠噠噠噠冷硬的聲音,內心一片寂靜,整個公寓都是她一個人踩出來的回音。
整整三年了,每次當她陪完酒回來,漆黑的公寓就像一頭隱藏在黑暗裏麵的巨獸隨時隨地就能吞沒她一樣。起初聽著這種在樓梯中空蕩著回旋的回音,她總是感覺一陣惶恐淒涼,但是現在,一切都已經麻木了。
葉紫陌推開門,在玄關處將腳上的細長高跟隨便一甩,赤腳踩在地上,直接朝著衛生間去。她連走姿都是優雅而又無可挑剔的,隻是她的儀態與她的跪在馬桶旁恨不得將自己的內髒全部都給嘔出來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好不容易把胃裏的酸水都倒了個一幹二淨,她才趴著休息了一會。胃裏的酒味讓人喘不過氣了,也不太讓人歡喜,尤其是她。
等到自己稍微緩了過來,她直起身子麵無表情的對著鏡子整理自己。鏡子裏的那個畫著陌生妝容的女人讓她看了就心裏不舒服。
好想把那些她一切不喜歡的,不願意去看的東西撕毀。葉紫陌幽幽的看著鏡子中的陌生的女人,指甲就要戳到鏡子上麵了。
一切一切都恍若隔夢,一如三年前,她一直以為那是夢的開始,最後才驚覺,那一切都是她自己編織的圍籠。
那時的她踩在鋪麵鮮花的地毯上,身邊觸手可得的是她心悅已久的男人。
葉紫陌以為自己終於可以走到他的身邊,直到她看到男人在一杯又一杯的灌酒。
葉紫陌鼓起勇氣走到沈長安的身邊,看著他二話不說的接受身邊的人的敬酒,心疼的伸手將他即將下肚的酒杯攔住,說道:“你已經喝了很多了,在喝會頭疼的。”
沈長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將她的手一把撥開,不像是個有喜事的人,反倒更像是個失落者:“滾!你是誰?有什麼資格感管我?”
葉紫陌整個人僵在原地,看著他在這種日子裏說著這些戳心窩的話。
周遭正在起哄敬酒的人尷尬的麵麵相覷,然後臉上堆起來假笑著勸著葉紫陌:“沈爺喝高了胡言亂語呢!嫂子千萬別生氣,等沈爺醒了到時候你就教訓他!”
葉紫陌強笑著點頭,神色卻一點點變得蒼白,理智也一點點從這種狂喜中清醒過來。
夜半酒酣,狂歡終於是落幕了,來客也散的差不多了。葉紫陌這才有靠近他的機會,看著他俊美的側顏,感受著他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葉紫陌的內心這才漸漸的升起了一種不真實的欣喜感。
今天是她和他的雙喜之日,葉紫陌還是有些沒反應過來,暗自喜歡了好多年的男人現在真的到了她的身邊,好像做夢一樣。
那個她喜歡了太久的男人將她壓在身下,鋪天蓋地而來的便是密密麻麻的吻。
葉紫陌聽得見自己胸腔處傳來的怦怦隻跳。
“糖糖,閉上眼睛,糖糖。”沈長安口齒不清的喃喃道:“感受著我是怎麼樣愛你的,糖糖。”
葉紫陌的心跳慢了一拍,苦澀的滋味從內心中倒了出來,將她整個人團團包裹,就算是到了現在,他在神誌不清中口中呼喚著的人,從來還都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