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蓮安剛走出殿門,就碰到了迎麵走來的雲娘。
雲娘見他一把年紀了,急匆匆的朝外跑去,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便拽住他隨口問道:“公公,怎麼了?”
蓮安耷拉著一張苦瓜臉哀歎:“雲姑娘,咱家這命不好。哎,我也不給你多說了,你要有事就直接進吧。景王爺正在氣頭上呢。”
說完,急匆匆的帶著人去找玉璽去了。
可憐他這條老命啊,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
雲娘進入殿中,見景王長眉微蹙,麵色清冷,幽邃的目光望著殿外的黑夜,不知道心中在想什麼。
“王爺,娘娘請您去一趟!”
遲瑾年回過神,忙問道:“可是她覺得哪裏不舒服了?”
玉娘搖頭:“不是此事。是另有其事。”
“好。”遲瑾年甩開大步,急匆匆的朝外走去,忽然他停住了腳步,說道,“雲娘,千萬要記得那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阿宴知道。”
“屬下明白。”
遲瑾年回到關雎宮,見宮中坐著兩個人,一個是九皇子,另一個人便是九皇子的母親,王婕妤。
看到他進來,兩個人都紛紛站起來行禮。
“免禮,坐吧。”遲瑾年說完,目不斜視朝著慵懶的斜倚在軟塌之上遲宴走了過去。
“怎麼樣?感覺有些力氣了嗎?”他坐下來,溫柔的撫摸著他散亂的青絲,眼眸之中滿是關切。
“嗯。好些了。”遲宴懶洋洋的說道,不知道怎麼回事,睡了三天醒來不僅不覺得精神抖擻,身子反而覺得越來越沉,越來越懶。
他輕柔的摩挲著她瘦削的臉頰,心疼的說道:“那就好。我讓人給你燉了血燕,一會兒多用一些。”
“你離開的這半日,雲娘弄了各種補品來,我都快吃成豬了。”遲宴不滿的咕噥著,一張小嘴嘟起,看起來可愛的很。
遲瑾年笑著,輕輕在她的額頭上彈了幾下:“有你這麼瘦的豬麼?要是喂不胖你,就算我無能。”
遲宴哧哧笑起來,抬手輕輕的拍了他一巴掌:“好了,別逗我了。現在先辦正事吧。”
“正事?”
遲宴抬了抬下巴,指著垂首坐在案下的母子二人。
“好。”遲瑾年一笑,問道,“不知道你們二人前來是有何要事?”
王婕妤看了看九皇子,微笑示意他走上前去。
九皇子點了點頭,手上捧著一個沉甸甸的錦盒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說道:“景皇叔,侄兒有個東西要給你。請皇叔過目!”
說完,他將雙手高高的舉過頭頂。
雲娘將那錦盒接了過來,呈上去。遲瑾年單手接過那錦盒,順手顛了顛,便知道了九皇子送來的是何物。
他收下那錦盒,輕輕的放在軟塌前的青玉案上,沉聲的問道:“九皇子,你可知道你父皇死後,留有一道遺旨。”
九皇子看了一眼王婕妤。
她始終微笑的看著他,一言不發。
九皇子轉過身來,聲音清亮的說道:“知道。父皇的遺詔乃是傳位於侄兒。”
遲瑾年唇角輕輕揚起,又問:“既然知道你是未來的新皇,那為何還要將此物送來?”
九皇子眨了眨眼睛,反問他:“那如果侄兒登基做了皇上,皇叔你會輔佐侄兒嗎?”
“會。”遲瑾年輕笑,風清雲淡的說道。
九皇子見他笑了,也跟著咯咯的笑了起來:“那侄兒謝謝皇叔了。但是侄兒並不喜歡做皇帝,母妃也不想讓侄兒做皇帝。”
“哦?為什麼?”遲瑾年有了幾分興趣。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侄兒的喜歡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要一生都被拘謹於這朝堂之上。做皇帝不是侄兒的誌向,侄兒的誌向是能夠做一個詩人。寫出流傳千古的詩句。母妃說,隻有走出這宮牆,走入百姓民間體驗了人生疾苦之後,才能有感觸,才能寫出引人共鳴的詩句。”
九皇子的聲音清脆悅耳,幹淨利落,心思聰慧敏捷,不過區區九歲的年紀就能夠看透這宮中的黑暗,就清楚自己要如何做才能保命,如何做就能夠消除人的戒心。
遲宴看著他滿心的歡喜,腦子裏不禁想到,如果她將來和瑾年生下一個孩子,是不是也如九皇子這般聰慧,這般的惹人喜愛。
遲瑾年朝他投來了讚許的目光,不過他話鋒一轉忽然就問道:“那你覺得你不做這皇帝,能活著走出這座宮牆嗎?”
王婕妤一怔,她沒有想到遲瑾年竟然如此直白的問九皇子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