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薏雖覺自己淒慘,卻從不知庇護她的祖父沈雨去後不久,父親沈青酒後那話將她變賣是真的。
當她與沈青一同來到埖陽鎮上,被逼迫到一大戶人家後門時,她終是有些不敢相信,惶恐,眼中打框的淚珠也隨著那開啟的門緩緩掉落,言語帶著諸多不願叫了她從懂事就再未叫過的言詞,心涼透地乞求道:“父親。”
她希翼的希望沈青告訴她,眼前的場景隻是一個假象,她依舊會是他的女兒。
沈青卻並未經沈薏那一聲而所動容,隻那門敞開後,接過那開門的婆子遞過來的錢銀,丟下句“好好做事。”便轉身離去。
“小姑娘,跟著進來吧。”開門的婆子任沈薏站了會,便對朝著明明眼前已看不見那身影,卻依舊落淚的沈薏溫聲道。
那不停留的腳步,那般無情,沈薏擦幹臉上的淚珠。
下一刻,那婆子便見著沈薏往那狹窄的巷口跑去,拐了個彎,不見蹤影。
那婆子卻並未慌亂,未走幾步,對片刻又因前方幾魁偉的人退回來的沈薏道:“跑什麼跑,你父親是送你來享福的。”
說完便強挽著沈薏胳膊往後門走去,又依舊溫聲的暗示她,給個棗道:“若不是你身份不同,這會你怕是要挨上幾棍了。”
沈薏卻未明,隻些許疑惑,些許怨天。
從後門跨進府裏,那婆子便見著沈薏又不停的掉淚,便有些不忍的些微放軟言語道:“這荒年,能吃飽飯你就該笑了。況府裏會山珍海味的伺候你。”
一路上逼真的假山假景,沈薏卻無心顧忌,雖那婆子說了那些言語來寬慰她,她卻也不知好壞,反而心裏更加惶恐。
直至再走過一月拱門,挽著她的婆子似真隻為她好般說了幾句,便不再說了。沈薏那眼淚也慢慢停下,接受現實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我該做何事?”
“伺候好你的主子就行了,伺候好了,榮華富貴便是你的了。”那婆子依舊那麼和藹,指點著眼前的小姑娘。
“我該稱你為什麼?”眼前婆子的好說話,而她也似乎無法逃脫,沈薏便心死的提問。
“姓李呢。”李婆子臉上展開皺皺的笑容,輕拍了拍沈薏粗糙的手道。
有些拘謹的道了聲:“李婆子。”
“哎,多看看周遭,熟悉熟悉些。”不知不覺沈薏與李婆子又走過了一處回廊。
當沈薏跨入那門匾上蒼勁有力的“生平樂”的門檻後,映入眼簾的便是隔著大片蓮花的涼亭中一少年似在作畫的背影。
沈薏快速撇了一眼,便垂眼,那大概是她的主子吧?似乎是個君子。
李婆子帶沈薏來到耳房,便道:“你就住這兒了,床旁有身衣,你換了吧。”
沈薏再來不及問什麼,李婆子便已出了門。
換下那身素白的裙衫,穿上李婆子所說的衣裳,沈薏竟覺,格外的合身。她也不知道大戶人家是什麼樣的,她便未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