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一年,鳳棲宮。
顧長歌身上的華服早已破爛不堪,她披散著長發,雙眼紅腫,嘴角不停地溢出鮮血,滴水未進的她渾身無力,可還是用盡全力拍打著門。
“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尚書府是不會謀反的,外公是三朝元老,已到了致仕的年紀,他是冤枉的!”
可任她怎麼拍動大門,都紋絲不動,也無人應答,整個鳳棲宮,似乎隻有她一個人。
今日,是當今太子,她的丈夫夜皓軒的登基之日,她原本應當與丈夫並肩站在金鑾殿,成為人人敬羨的皇後,可事實是,她已被囚禁三日。
“吱呀”。
厚重的大門被人推開,一個女人身穿皇後的錦衣鳳袍,頭上的鳳釵熠熠生輝,緩緩走近,竟是顧長歌的庶妹顧心瑤。
“心瑤,你怎麼來了?外公呢,他們怎麼樣了?”
顧長歌看著眼前人,仿佛看到了救星。
“他們,他們當然被押赴刑場了呀,嘖嘖嘖,姐姐,你是沒看到尚書府滿門上下六十口人齊齊被斬首,那個血流成河呀,真真是壯觀呀,可惜,姐姐被關在這兒無緣得見!”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鐵血丹書呢,我不是把丹書交給你了嗎?”
顧長歌趴跪著,雙手緊緊抓著顧心瑤的下擺,下巴高高抬起,眼睛直直地盯著顧心瑤。
她把唯一能救命的鐵血丹書交給了自己信任的庶妹,鐵血丹書是聖上所賜,關鍵時候能免去一死,可葉心憐出現在了她麵前,外公他們卻被斬首了。
“顧心瑤,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自認待你不薄,我有的,也都給你留一份,就是你在陳府中的地位都和其他庶妹不同,這麼多年,姐妹情深,你怎麼敢做出這種事?”
顧長歌的雙眼流出血淚來,尖利的指甲刺破了顧心瑤的裙擺。
她不可置信,陷入了深深地懷疑當中,顧心瑤是她最信任也最能幫助她的人,聽說外公一家被下獄,她出不去,便將鐵血丹書給了她,央求她救命,她明明答應得好好的。
顧心瑤強硬地拽回自己的裙擺,一腳用力地踹向顧長歌的胸口,顧長歌本就無力,直接橫掃出去,撞在了柱子上,額角滲出血來。
“姐妹情深,不過是姐姐的自我感動罷了,憑什麼你是嫡女,我就是庶女,我厭惡死了人人都拿我和你比較,隻有你死了,我才會真正舒心。”
“再說了,那是你的外公,不是我的,要不是你外公,我怎麼會隻是個側妃,要不是你,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人是我!”
“你外公一家確實是被陷害的,可那又怎樣,這件事根本就是皓軒吩咐人去做的,是皓軒他設計了這一切,一個新皇,怎麼會容忍一個三朝元老威脅他的位置呢?”
“不可能!皓軒不會這麼對我的,他人呢,我要見他!”
顧長歌嘶吼出聲,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痙攣不止。
顧心瑤用力捏著她的下巴,尖利的指甲摩挲著她的臉龐,在她的臉蛋上留下一刀刀血痕:“你這幅尊榮,還想見當今聖上,做夢吧!”
顧長歌惡狠狠地瞪視著她,眼中滿是憤怒和怨恨。
“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是那麼高傲,這雙眼睛多麼漂亮啊,可本宮看它不爽,來人,給我挖了!”
立馬有幾人上前,死死地按住顧長歌掙紮的身子,一位嬤嬤伸出兩根手指捅入顧長歌的眼睛。
“啊!”顧長歌痛得喊出聲來,眼眶中的血溢出來,掉落在了她的衣服上,像是開出了一朵朵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