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兮看了眼蘇淺萱,走到她的麵前擋住她的視線,給她身後的尤染年使了個顏色。尤染年看著一旁倒在血泊之中的顏七暖,心裏咯噔一聲,拉起蘇淺萱往外走。
蘇淺萱不明白尤染年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她和尤染年都是剛剛到這,更沒有看到此時已經是血肉模糊的學習狂人顏七暖和她周圍四濺的大片鮮血。她隻是乖乖地跟著尤染年,不說話。
沐辰兮轉身,看見馮子夏正愣在一旁看著渾身鮮血的顏七暖,臉色慘白。她突然愣了一下,感到右手通過一陣暖流,她低下頭,看著沐辰兮正拉著自己的手。
“我不知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少想些有的沒的,”沐辰兮打了打她的頭說,“死瘋子,你說你該不該死,這顏七暖死了是多好的事。”
馮子夏沒說話,走上前問著顏七暖旁邊的醫生:“醫生,這個女生……”
“已經被確認死亡了。”
她沒再說話,隻是看了眼摔得認不清麵目的顏七暖一眼,低下頭。沐辰兮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那滿地的鮮血,拍了拍她的肩。
“沐辰兮……”馮子夏仍是低著頭,“我以後會像堇璃一樣,那麼痛苦地愛一個人麼?”
“不會的。”沐辰兮想也沒想,“誰敢讓你愛得那麼痛苦那麼累,你覺得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會放過他麼?”
馮子夏抿了抿唇:“我愛的人,或者是愛我的人,會離開我麼……”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沐辰兮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啊瘋子。生老病死,這是自然界的規律啊。”
“顏七暖死了,堇璃的心也死了。”她說,“如果有一天,我就像堇璃愛顏七暖一樣愛的人傷害了我,你說,我會不會一分不少的還回去?”
“不一定的吧。”
“為什麼?”她問。
“因為就像岑彌衫說過的啊,不管怎樣,那還是你曾經愛得要死的人啊。”沐辰兮說。他覺得很奇怪,自己怎麼會用到岑彌衫說過的話。
“我覺得不一定啊。”她說。
“為什麼?”
“因為……”她抬起頭,“愛之深,恨之切。”
沐辰兮點點頭:“也對,那些鬥得至死方休的仇人,又有多少以前不是愛得要死要活的愛人?”
“唉,我們真是少年老成。”馮子夏歎了口氣,鬆開他的手背在腦後,“明明隻是走過了人生旅程中的一小段,就以為自己已經走遍了全世界。”
“誰說不是呢。可是……”沐辰兮也學著她的樣子,將手背在腦後往前走,“這一大部分人,比起另一小部分人,真是幸運得不是一點。”
“一小部分?哪一小部分?”她問。
“有一小部分人……”他故作玄虛地說,“隻是在茫茫人海中發瘋一般尋找終於見到了對自己比命還重要的那個人,就天真地以為自己看到了全世界。”
“那是挺可憐的。”她點點頭,“不過,每個人在年輕的時候,總會有這麼幾個傻得冒泡的想法吧。”
“誰知道呢。”他說,“我們不就是正在這個總有些傻得冒泡想法的年少時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