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此次奉詔奔赴北境燕姑道,歸期未定,又離家遙遠,自然難以顧上雲陽城這邊,所以這個時候,陳煜就有了很好的出手機會。
白家小姐死於頑疾,之後隨便出來一夥不知來路的強人刺客,將白府上下洗劫一空,一炬毀之,隨後這夥人逃之夭夭與認罪伏法,其實意義都已經不大了。
父親有朝一日回來之後,興師問罪,他陳煜不過是落一個疏忽治安之罪。
背後推波助瀾之人,雲陽豪族皆心知肚明,由此一來,白家隻剩下父親一人,立於眾矢之的,雲陽城陳煜一家獨大。
算來算去,陳煜終究是為主人做事,為自己謀利,等這一天恐怕已經等了許久。
雜寒驚風症,最是折磨人。
“將我扶起身來,在床上躺了這麼久,出去曬曬太陽,其實那些大夫的方子也挺好,喝了湯藥之後,如今我已經好了許多。”
白意舞突然之間,精神煥發,旁人很難察覺出一二端倪,強弩之末,硬撐而已。
羊角辮兒天性純真,方才悲切萬分,聽見小姐這麼說了,總算放下心來。
隻是剛剛扶著白意舞沒走上兩步,她便一個踉蹌,雙腳無力,若非羊角辮兒反應及時,恐怕已經摔倒在地上。
“小姐......”
“不礙事,扶我出去走走。”
白府門口,這條望琅街的盡頭,這段時間已經悄然多出許多鋪子。
白家大小姐,一襲紅衣,立於正門,如今死局麵前,破解之法尚無計較,她便隻能站在這裏。
以此告訴陳家,我還沒死。
同樣也是告訴自己,現在還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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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監課先生秦智成為鹿鳴書院新院主之後,陳堯便再不需要去那個讓他討厭的地方了。
以往宋老夫子在時,還需要找出諸多理由出來,如今這些煩惱通通都沒有了,偌大個雲陽城哪裏便都隨時去得。
隻不過溜達不久,見城中處處張貼有他老子弄出來的布告,就有些好奇,家中遭遇刺客,這麼大的事兒,他怎麼不知道?
陳府,秦智一臉諂媚,拱手笑言:“可以提前恭賀縣公大人了。”
陳煜眉開眼笑,沒有絲毫掩飾。
“這樁由來已久的謀劃,到底是你想得更加周到,若非當初安插有眼線在白府周圍,這等妙計又如何能夠做得出來?”
“自是縣公高瞻遠矚,如今萬事具備,隻欠白小姐一死即可。”
秦智眼神狡黠,與陳煜相視一笑。
“全城大小名醫均已知曉白小姐舊病複發,且無藥可救,所以,縣公大人什麼時候再次落子,白小姐就該死於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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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陽城外,謝濟一行五人,許久趕路之後,總算望見了城頭。
小姑娘早就舍不得騎驢趕路,一路上遇到陡坡處,小毛驢走得吃力,看得春芽格外心疼,就差自個兒背著毛驢爬坡了。
謝濟換了一身行頭,又給自己弄了頂竹笠,免得在城中遇上一些熟人。
重回舊地,不是為了找誰敘舊,揣著銀子,就得辦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