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不該如草芥一般輕賤,小姑娘你先起來。”
於春芽而言,那一天,那一句話,是世間最溫暖的聲音。
之後被稱為福祿街讀書讀傻了,最沒出息的那個讀書人身後就常常跟著一個名叫春芽的丫鬟。
同時,福祿街也就有了那句“謝家二郎真悠閑,吃飯讀書陪丫鬟”。
好像自家公子早就不在意這些旁人的眼光,照例每天和小姑娘出去玩耍。
街頭吃食,山中野味,兩人嚐了個遍……
不知不覺,小姑娘睡意湧來,緩緩睡去,嘴角竟然不知不覺翹起。
謝濟依然在看那兩本對自己而言十分重要的兩本書,寒風吹過,謝濟起身,卻不是打算關緊門窗,爐中炭火正旺。
走到小姑娘旁邊,看著那熟睡的臉龐,謝濟臉上露出笑意。
真是一個睡相不規矩的小丫頭,被子都不蓋好。
待謝濟替小姑娘捏緊被角之後,又回到火爐旁細細研讀起書中內容。
就此一夜過去,謝濟已經將書中內容熟記大半,如今的他,即便沒有先前那些記憶,憑借書中記載,也能在雲陽城閉著眼睛走路。
春芽已經去趙大叔那裏打來一盆子熱水,謝濟起身活動了一下,不曾想恰恰和春芽打了個照麵。
“哈哈,公子,你的眼睛怎麼黑黑的?兩個大包,像個妖怪。”
“你見過妖怪?”
……
不用想也知道,熬夜之後,肯定又成了“熊貓眼”,不過給春芽說了她也不會懂。
一捧熱水澆在臉上,舒坦!
書院學生休學一日之後,玩得痛快,如今雖然心中萬般不舍,但是耐不住家中父母一再催促,不得不早早來到書院。
勤學堂裏,謝濟早就端坐在前,書案上也換成了自己最感興趣的那一冊雲陽縣誌。
門口,秦智敲鍾聲三下,示意開始做早課。
“陳堯,你昨日就未前來書院,今日還如此懈怠,拖延早課,這鹿鳴書院你還想不想呆了?”
鹿鳴書院門口,秦智立於正中,將陳堯攔住。
“昨日不是休學嗎?我來沒來重要嗎?”
“那你知不道,昨日謝先生新來,作為學生,恭迎師長不應該嗎?”
陳堯一手推開秦智,直直走進書院。
“謝先生?在哪裏呢,讓我看看是何方神聖。”
謝濟,一個經常混跡酒樓的窮酸書生而已,這點消息,這位陳家公子早就打探清楚。
“聽說新來的先生叫謝濟,怎麼半天都不見人呢?”
陳堯高高昂起腦袋,四處張望,誰是謝濟,心中早已了然。
“放肆!為尊者諱,為長者諱,你豈可直呼先生大名?”
原本安靜的勤學堂,聽著外麵的吵鬧,就知道是陳堯這位混世小魔王來了,除了宋夫子,他陳堯怕過誰?服過誰?
昨日所設三關,不過是小打小鬧,甚至無關痛癢,黃書遠李一等人本身就沒當回事,這逗弄先生一事,和那做生意一樣,講究的就是一個細水長流,來日方長。
上一次那個臨時請來的老秀才,被陳堯兩天就給收拾哭,愣是求著跪著到了縣衙那邊,懇請縣中老爺另請高明,據說連賞錢都沒要,連夜躲回鄉裏。
新來的先生還未碰麵,陳堯就已經如此言語挑釁。
這,才叫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