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看著他那麼在乎莫雨柔的生死,心口已經是一陣陣刀割肉似的鈍痛,別過臉,盯著慘白的牆壁,慢慢地閉緊了眼睛。
看不到,聽不見,就不會那麼難受!
剛閉上眼,她右邊的肩膀驀然被一隻有力的大掌給牢牢捏緊。
力度大的,幾乎要把她的肩胛骨給捏成碎片。
夜羽凡疼得差點流出淚水,卻又不想在這個魂淡男人麵前示弱,緩緩抬起頭把淚意全部逼退回了心裏,才慢慢睜開眼,目光平靜地移在羈景安的臉上,不起一絲波瀾。
男人的眼神晦澀不明,是一種夜羽凡從未感受過的冰冷,盯著她不放。
夜羽凡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道,“這樣看著我幹什麼?不是我想要掐死她,是她自己把我的手按上去的,你信不信?”
羈景安冷冷地看著她,不開腔。
夜羽凡知道,這是不相信她的表現。
她那雙本來略有神采的眸子迅速黯淡無光,譏誚地勾唇淡笑,“羈景安,不管你信不信,我自認為問心無愧!如果捏死我能讓你開心,那你下手吧。”
既然他總是選擇相信了莫雨柔,而不信任她,那她無話可說,也不想解釋什麼。
信她的,無需多言,自然會信她。
不信她的,說的再多,也是枉然,仍然是不相信。
男人眉眼不動,緩緩把大掌從她的肩頭撤回,深邃的黑眸隻是幽幽深深地盯著她,不置可否。
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夜羽凡突然就心生疲憊,仿佛沙漠中口渴到極點的旅人,跋山涉水了很久很久,口幹舌燥,嘴唇幹裂,快要渴死了,卻遲遲沒有等到救援的生命之水。
希望的光芒,一點點消失在旅人的眼裏。
此刻,夜羽凡就是那個等不到救援的旅人,久久得不到羈景安的信任,她累了,累得不想再與他糾纏下去。
就在這時,羈景安的電話響了。
掃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男人深深看了夜羽凡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未發一言,轉身大踏步離開。
羈景安冷峻地站著走廊的盡頭,聽著電話裏頭傳來倪威得意洋洋的笑聲,“哈哈,景安,我都安排好了,你放一百個心吧,就等著魚兒上鉤呐!”
“我要的,是萬無一失。”男人英俊的五官罩著一層寒氣襲人的薄冰,令人望而生畏。
掛了電話,他經過夜羽凡的病房時,大掌印在房門上,很長一段時間,靜靜佇立在原地,卻沒有推門而入。
想起正處於關鍵期的計劃,羈景安沉沉閉了閉眼,終於還是幹脆利落地轉身走人。
空蕩蕩的病房裏。
夜羽凡沒有注意到羈景安臨走前的那個仿佛有很多話要對她說的眼神,咬著慘白的唇瓣下了床,走向裏麵的洗手間。
盯著鏡子裏蒼白如鬼的女人,夜羽凡隱忍了很久很久的淚水,終於順著眼角如斷了線的珠子,噴薄而落。
腦海裏,閃現過自己父親苦口婆心勸慰的話:凡凡,你跟著羈景安,以後要受的委屈隻會多不會少。
當初她執意不聽勸,瞧瞧,報應這不就來了。
身體還是很虛弱,但要離開這裏,還是有足夠的力氣。
一直等到夜幕降臨,天色黯淡之際,夜羽凡才換了身幹淨的休閑套裝,拎著黑色皮包走出醫院,招了輛的士悄無聲息裏離開了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