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阿晚等了一個多小時,也沒聽到裏麵有動靜傳來,他把耳朵貼在了門上,想要仔細聽,奈何房門的隔音效果太好,聽不見。
也就在此時,房門開了,常醫生走了出來,阿晚透過開了門看到了躺在那邊睡著了言溪。
“常醫生?”
阿晚要進去。
常銘伸手虛虛一攔,“讓她睡一會兒吧,她最近失眠挺嚴重的!”
阿晚:“……”
他最近確實發現言溪臉上有倦容,但也隻是以為她忙著顧氏的緣故,畢竟顧老爺子病了十來天,顧氏那邊的事情都是她在處理。
顧家那幾個糟心的人是被趕走了不用煩心了,可顧長青兩口子留下來的一些爛攤子還要大小姐來收拾。
耗費了不少心力!
阿晚畢竟這是個保鏢,白天還能貼身保護著,但晚上大小姐睡覺他總不能也跟著,所以言溪晚上失眠什麼的,他確實不知道。
“嚴重嗎?”阿晚擔心,要不要跟爺說一聲,畢竟,大小姐這病……
常銘擺了擺手,“沒事兒,調節一下就好!”
……
言溪做了一個不太好的夢,好久沒夢到了。
她以為自己那部分的記憶已經封存到了最深處的一個角落裏,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化,消失掉。
可她還是夢到了!
大學校園裏一雙緊緊牽著的手,攀岩時那人朝她伸手,陽光就在他的背後,他笑容滿麵,伸手拉她。
“言言……”
沒有像以前那樣,她毫不猶豫地伸手拉住他,這一次,她疑惑地看著他,為什麼這張臉不是慕時年的?
麵前的場景瞬間就變,那張笑臉之後便是驚天動地的旋轉翻滾,車輛失控,千鈞一發,那人方向盤卻猛地朝右邊一打,將僅有的生機留給了她。
“言言……”
“啊……”顧言溪從夢中驚醒,整個人呆怔著僵坐在椅子上。
額頭上汗水密布,而她的臉——
她伸出手機械地摸了摸,沒有摸到夢裏那滿手的血,是淚。
淚水太多了,糊得她一手都是,她卻渾然不覺般地低頭看著手心裏沾著的淚水。
阿晚破門而入,聽到了她的叫聲。
“大小姐!”
一進門就看到這般失魂落魄的言溪,阿晚整個人都慌了神,這是怎麼回事?
言溪臉色蒼白,一雙眼睛泛著紅,臉上滿是淚痕。
常銘也聞聲趕來,麵露驚色,“顧小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言溪整個人虛脫了一般,心裏亂糟糟的,起身時都站不穩,阿晚上前扶著她,言溪啞聲,“走吧!”
她感覺這個屋子太壓抑了,她想逃!
阿晚麵色狐疑地看了常銘一眼,扶著言溪下樓離開。
而常銘在送走了言溪之後折回樓上將門重新關上,走到屏風前撩開了裏麵的一層簾子。
“你這麼做有點冒險!”
簾子後麵,一人正站在那裏,低著頭,似乎看著那雕花屏風的圖案入了神。
他不說話,常銘也隻好站在那邊等著,半響後歎息一聲,“她好不容易才走出那段記憶……”
“她是走出來了,可是……”那張一直凝視著雕花的臉慢慢抬起來,眼眶也是微微紅著的,“我呢?”
她是走出來了,可是,我呢?
這個世界上有著很多的臨界深淵,有人墜入,卻依然死死地拽著一個東西想要爬上來,他為此拚盡全力。
可為什麼,她卻沒有在原地等!
那雙眼睛由微紅慢慢轉為了血紅色,像鮮血一樣的刺目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