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音聽話,也懂得為顧長歡著想,隻可惜顧長歡不喜歡這種婢女。”
流夏將食盒裏溫著的湯藥取出來,遞給顧長慈,又取了蜜餞,擱在手邊。
一碗湯藥喝盡,顧長慈忍不住皺眉,捏起蜜餞緩解口中苦澀。
她擰著黛眉,道:“我告訴綠音,如果顧長歡想和孟長卿在一起,就來找我,我願意幫她。”
“為何綠音反應那麼大?”流夏接過空碗:“她應該高興才是。”
“綠音清楚,顧長歡和孟長卿在一起後要遭受多少白眼辱罵,所以她不願意說。”她就是看中了綠音這一點。
顧長恩有句話說得很多,柳氏解禁的日子快到了,她得抓緊時間。
入夜,廊下的燈籠搖搖晃晃,試圖與藏匿層雲後的明月一比高下。
丫鬟端著晚膳走入房中,一大股冷風順勢灌進來,吹動珠簾,燭火一暗。
槅扇門合上,又重歸平靜。
顧長慈翻看著本月的支出,向後又翻了幾頁,上麵用朱砂做了批注。
“其實老夫人可以放手讓大小姐試試,當初柳姨娘管家時,老太君沒有插手,怎麼這時倒忌憚起小姐來了。”收了賬簿,流夏將參雞湯擱在顧長慈麵前。
不知何時,廚房每日送來的膳食變了許多,力求精致可口,更不得將好的都送來衡蕪院。
顧長慈嚐了一口雞湯,眼未抬,問:“她沒來?”
正端著糕點的流夏一滯,隨即反應過來她指的是顧長歡,搖搖頭:“東廂房安靜的很,奴婢覺著綠音沒有告訴二小姐。”
“我就是擔心她不說,才故意在顧長歡麵前提了一句。”她擦了擦嘴角,伸手推開窗,望向東廂房的位置。
廊下兩隻燈籠搖搖晃晃,燭火早已熄滅,房內昏暗暗的,院中視線不明,隱約可見綠音低著頭端著晚膳,快步走入房內。
“奇怪。”顧長慈蹙眉,按理說,顧長歡想將自己真麵目藏起來,就不該在這時默不作聲,難道她不怕暴露嗎?
“先用膳吧。”流夏夾了一塊蜜汁火腿放在碗中,勸道:“二小姐雖待您不好,脾氣也暴躁,卻不比柳姨娘心機深沉,您不必擔心。”
聞言,顧長慈沒忍住笑出了聲,水潤潤的眸子逐漸浮上冷意,論心機,顧長歡與柳氏不相上下,隻不過如今的顧長歡年歲小,心思沒那麼惡毒罷了。
她緩緩說道:“若顧長歡的脾氣性格都是假的,你可還覺得她心機不深?”
細想下,流夏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身後涼津津的,下意識捂住砰砰亂跳的心口:“二小姐?她為何這樣做?奴婢不明白。”
“囂張跋扈之人向來蠢笨。”顧長慈渾身冰冷,想起往日她是如何欺辱自己,手中一用力,將窗重重關上。
安靜的東廂房沒多久便傳來綠音的慘叫,緊接著便響起重物倒地的聲音。
顧長慈手一抖,雞湯灑在裙麵上,暈開一片。
丫鬟在院中大叫:“不好了,二小姐中毒了,快去請大夫!”
流夏看向顧長慈,默默咽了口口水。
“去看看。”顧長慈眼中凝結寒霜,在她院裏中毒,敢跟她來這一招。
東廂房裏,晚膳碎了一地,顧長歡倒在地上,手邊是碰倒的燭台。
顧長慈蹲下身子查看顧長歡的情況,見她雙唇泛紫,冷眼環繞四周,吩咐道:“將碰過二小姐晚膳的人全部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