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振華跟講評書似的,吐沫星子滿天飛,講到這裏,他忽然停了下來,詫異的看著我,說小陳啊,你覺得那個小孩是不是鬼?
我搖頭苦笑,說我也不知道。
另外一個保安咧咧嘴,說除了小鬼還能是什麼,大活人誰會生吃野貓?何況王隊長還一腳踢了個空。
經他一提醒,我忽然想起當初的刀疤臉,他就是通過吸食黑貓的血液,施展的貓靈降,難道小男孩也是個降頭師?
應該不會,降頭一術,要比佛道兩家更加難修煉,小男孩挺多五六歲,斷不可能是降頭師。
朱振華眼神有些哀怨,接著說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沒人知道,王隊長的愛人發現他暈倒在電梯裏,急忙把他拖進屋子,王隊長醒後讓他愛人看看有沒有一個小男孩,但是他愛人什麼也沒到到。”
我心想沒看到就對了,鬼魅魍魎害人時,多以幻象開始,修為越高的鬼魅,製造出來的幻象越逼真,甚至能模擬出精神痛感,對活人的陽氣磁場傷害很大,有些火氣低的人,在幻象中看到自己的心髒被鬼怪吃掉,現實生活中,心髒就會停止跳動。
不過我有點不太明白,像王隊長這種人,常年過著刀尖舔血的生活,煞氣很重,如果不是直接犯下業障,冤魂厲鬼是不敢接近他的,怎麼會平白無故撞鬼呢?
難道那個小男孩已經遠超普通厲鬼的水準了?
隨後,朱振華又告訴我,說王誌剛王隊長這幾天有點魂不守舍的,醫生說是驚嚇過度,休息幾天就好,他愛人說過幾天就能回來上班了,他們好像也請過道士,已經把小男孩的亡魂超度了。
說到這裏,朱振華將目光在我們身上一一掃過,提議道:“要不咱們去看看王隊長吧?聽說很多人都去過了。”
我欲擒故縱,攤攤手,說我不想去,你們去吧。他忽然指著我,吼道:“都說北方人大方,看來也不是啊,你怎麼這麼小氣呢?以後讓王哥在工作上關照關照你,比什麼不強?咱們家植物園從來沒人敢來撒野,還不是靠著人家罩著?”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見他正中下懷,我假裝尷尬,說了一聲:“那好吧,咱們一起去看看王哥。”
我們每人出五十塊錢,AA製,買兩個果籃,前往王誌剛家裏。
王誌剛不愧是保鏢行業出身,陽之氣場裏彌漫著一股咄咄逼人的煞氣,尋常人見過厲鬼幻象,代表精氣神的精魄一定會萎靡,就好像那個瘋道士,但是王誌剛卻不同,精魄絲毫無損,有的僅僅是心理上的障礙。
他愛人品行很好,長得也漂亮,性感中流露出一絲嫵媚,熱情的接待我們,朱振華和另外兩名保安關心的問候王誌剛,由於我在綠化部工作,跟內保打交道不多,基本屬於靠邊站的主兒,簡單問候兩句,我假裝參觀起來。
房間裏的裝修很有格調,清一色的歐式裝修,有點像國王的寢宮,我個人不是很喜歡這種風格,總感覺像一座陰森森的古堡,隨時都有可能飛進來一隻長著蝙蝠翅膀的吸血鬼。
來到客廳,我忽然看到飲水機旁供奉著一個奇怪的青銅神像,有點像牛頭馬麵中的牛頭,頭頂雙角,全身籠罩在黑色的甲胄之下,怒目圓睜,氣勢逼人。
金篆玉函中,記載著諸天神佛、以及各路星宿的神像,眼前這尊神像如果是正神,我一定會認出來,比對良久,任我想破了腦袋,也沒認出神像到底是什麼,可以肯定的是,這尊神像絕對不是冥帥牛頭。
既然不是正神,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邪神!
邪神也分很多種,如夜叉、羅刹、修羅、陰姬鬼母等,金篆玉函是正統道家典藏,沒有記載邪神,因此,我認不出這尊邪神到底是什麼。
正常家庭裏,是絕對不會供奉邪神的,王誌剛會撞鬼,肯定跟這尊邪神有關。
跺了跺腳,借助二鬼的力量,我用天眼朝邪神像望去。
天眼的世界裏,一個迷你版的小男孩身影,蜷縮在邪神像之內,邪神像就好像是它的容器,將小男孩包裹的嚴嚴實實。
在我打開天眼的那一瞬間,原本閉著眼睛的小男孩,忽然睜開雙眼,瞳孔中跳動著兩團血紅色的光芒,鬼氣森森,惡狠狠的盯著我,一咧嘴,左邊的嘴角處,一直到耳根,裂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口子,好似被利刃劃過一般,饒是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仍感覺頭皮發麻,渾身毛孔往外冒著涼氣。
呼……
我長出口氣,關閉天眼,邪神像既然被王誌剛供奉在家裏,就證明他撞邪不是偶然,而是一場預謀。
眼下外人太多,不好施展,我返回臥室,正好聽到朱振華跟王誌剛聊到那個道士的事兒。
王誌剛苦笑一聲,說:“我對神神鬼鬼的這種事情本來是不太相信的,若不是這一次撞了鬼,恐怕他這輩子也不會跟什麼道士打交道。”
朱振華皺眉問道:“我聽嫂子說,那位道長已經把小男孩的超度了是嗎?”
“是的,已經超度了。”王誌剛的眼神中充滿了無奈,苦笑一聲:“謝謝你們來看我,過幾天我就能回去工作了,到時候請你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