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我和霍厲延會在拘留所門口重逢。
他氣質矜貴地倚著車門，冷眼看我。
而我卻頭發淩亂，狼狽地站在台階上。
幾乎是本能的，我低著頭就往另一邊走。
不，確切的說是逃。
突然。
我的頭發被狠狠往後一拽，“令海棠，你可真是出息了，四年不見，你就學人去賣|淫了！”
我雖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到冷漠和中傷。
轟地一聲，心被炸碎成粉末。
我暗暗吸了幾口氣，“霍厲延，四年前我們就沒有關係了，這樣羞辱我有意思嗎？”
“令海棠。”他將我的身子扳過來，捏住我的下頜，迫使我正視他，“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氣勢洶洶，恨不得將我撕成碎片。
我掰開他的手，麵無表情：“我們已經沒關係了。”
他雙眸布滿血絲，就那樣盯著我看了幾秒。
忽然嗤笑一聲，從錢包裏掏出一疊錢，粗魯地塞進我的胸口：“現在就有關係了。”
嫖客與賣|淫女的關係。
胸口裏的錢就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連皮帶肉灼燒著。
我強忍著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言行放浪：“本來我蹲了局子不想做生意了，不過霍先生財大器粗，我哪有拒絕的道理？霍先生今晚想怎麼玩？”
霍厲延的臉色頓時青黑，幾乎是從齒縫裏吐出一句話：“令海棠，我真想掐死你！”
他扯開我的手，將我甩了出去。
男人的力氣自然很大，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胳膊幾乎脫臼，垂眸那一瞬間，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身心都痛。
我借著爬起來捋頭發的動作，不著痕跡地將淚擦幹了，笑了聲：“霍先生，明明是你想照顧我生意，我這答應了，你怎麼又生氣了。”
今天我本來是去‘情瑟緣’找蘭馨，沒想到蘭馨沒找到，反而被當成了小姐被帶進了拘留所。
但我不想解釋。
我將胸口裏的錢拿出來，遞給霍厲延：“既然霍先生不玩，那就把錢拿回去。”
他沒接，隻是陡然間扼住我的手腕，咬著牙問：“我找過李情歡，她說當年你懷了我的孩子。我問你，孩子呢？”
手一抖，錢盡數散落在地上，大紅的鈔票，一張張被風吹著，就像我的心一樣亂。
我扯了扯嘴角，語氣輕飄：“難道她沒有告訴你，我把孩子打掉了。”
瞬間，他的臉變得猙獰，扼住我的手加了力道，“令海棠，我要讓你的餘生都為我兒子贖罪。”
我疼得手發抖，臉色慘白，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他毫不憐憫，將我甩開，夾著火氣離開。
我趴在冷硬的台階上，心如刀絞。
霍厲延的車子從我麵前開過，險些碾過我的手，我也忘記了躲。
冷風中，我匍匐在地，失聲痛哭。
那是我們分別四年後的第一次相遇，卻也是我噩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