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眼眸裏閃爍著的失望，我瞬間沒了聲音。
縱然心裏還想說什麼，都在他眼眸裏那抹失望灰飛煙滅。也許現在的他如安馨元說的那樣，情緒還沒能好好地緩過來。我歎了一口氣，選擇了不語。
我的不語讓鄭子肖有時間重新整理情緒，他垂頭沉默數秒後，再重新抬頭對我說：“總而言之，不要再想著去別的地方了。這段時間先呆在家裏，好好養胎。我看著你，心裏也踏實點。”
他的語氣雖然相對輕柔，但語氣裏滲透著堅定。
我聽他那語氣，知道了即使我回去再好好和他聊也不可能了。想到這心裏有點急，顧不得剛剛的想法，忍不住再和他解釋著：“別鬧。再怎麼說，我也隻是去一趟外地，我能照顧好自……”
“到底是誰在鬧？”鄭子肖語氣加重了些，“到底是什麼讓你這麼執著去美國？”
我抿了抿唇，“你知道的。”
就像是我知道他不會讓我去那樣子。
“即使懷孕？”鄭子肖眉頭擰得更緊。我看見他拳頭微握起來，像是在努力地壓下些什麼。
“還趕得及。”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鄭子肖的臉色唰地一下黑了下來。
我默默地別開了臉。我知道他聽了肯定會不開心，但即使如此，我還是希望他能明白我心裏是怎麼想的。美國我是要回去的，不僅是因為不打擾他工作。
我不願意做花瓶，我想和鄭子肖並肩作戰。就像現在他和他叔叔鬥得正猛，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嗎？也許有的，但鄭子肖不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舍不得，也也許是因為覺得我不行。
鄭子肖幫過我那麼多、那麼多。雖然他常常讓我不要介意，說是他願意的。是的，這是他的想法，可那是我的想法嗎？有人願意保護你，讓你成為溫室花朵，那是一個很幸福的事情。但是自身不願意成為溫室花朵，那也並非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不是嗎？
我仰著頭直視他，心裏希翼著他能理解我。鄭子肖漆黑的眼眸微微閃爍著，似失望，似難以置信，也似沉思。
好一會後，他轉過了臉，不再看我。“我不會同意。”
他說著還邁開了腳步往門口走，落下了一句話：“早些休息。”
我眼看著他要走，不由得想伸手拉住他。可是我稍微動了下身子，究竟身子還是沒什麼力氣。我撐在床上，眼看著他快要走到門口了，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別這樣。”
我們還能再好好聊的不是嗎？
所以，別這樣。
“這話該是我說。”鄭子肖頓住了腳步，背對著我說。
“生下孩子後我還有時間進修嗎？”我隻能試著講事實，想跟他論論理。
“那就不進修了。”鄭子肖加重了語氣，緩緩地回過頭看我，“難道我養不起你？”
我：“……”
我當然知道鄭子肖養得起我。
我當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