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難道還建立在自已孩子痛苦之上麼?”彭玉蓉嘲弄一笑,眼看我又要說話,她就一擺手,“我不跟你爭這話題,你權當這是身為母親的自私吧。”
我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袁音,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再三放下身段來跟你談話?你想離開,難道我就不想你離開?你為什麼不想想,我現在為何是再三來勸你,而不是再三來協助你離開?我說難聽點的,你想走,我還巴不得一腳把你給踹了。”彭玉蓉嗬嗬一笑,滿臉的嘲弄與疲憊。
她現在這番話,是我沒有所想到的。
是啊,現在耐著性子想勸我留在鄭子肖身邊,確實不是彭玉蓉的作風。隻要彭玉蓉願意,難道她還派不出比這兒還多的人麼?按著她家那實力,說些毫不誇張的事情,隻要彭玉蓉開口,怕是一個團的人她都能給叫來。
所以說,彭玉蓉想要救我出來還不是張口命令的事情?
可是她沒有這麼做,為什麼?
我不由得認真地看向彭玉蓉,靜靜地等待著她的下話。讓我有些意外的是,我看到她鮮少露出的脆弱之意。可能是她此時覺得心情太疲憊了,才會不經意地露出這種脆弱之意。
“自從子肖失憶以來,他精神就不穩定了。”彭玉蓉猶豫了一會,還是緩緩地說了起來。“惡化的階段,是你那次被何媛媛整進監獄裏。你不知道,那會兒你莫名地失蹤,還連著十來天撈不出你來,那段時間裏,子肖過著怎樣的生活。”
“光是鎮定劑,一天就打了不下四支。”說起往事的彭玉蓉,聲音愈發微弱起來,可能是想起就覺得後怕,也可能是想起就覺得痛心。“更可怕的是那段時間他時常出幻覺,每天的藥量少則半瓶,多則一瓶還打吊滴。那段時間,我還以為他要撐不過了。我想盡辦法撈你出去,也是運氣不好,碰上他爸強脾氣和你哥整的那一出。當時他爸看到這奄奄一息的模樣,他氣得撒手不管了。讓他撐得過就撐,撐不過就算了。”
我也在外公去世那一晚哭得不能控製自已,光是一支鎮定劑就讓我虛脫好半天,更何況是當時的鄭子肖?
“我真怕當時的子肖落下什麼病根,可是他卻撞了邪似的,自從你再次出現在他麵前後,他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雖然身子還是虛,但是該補的都繼續補,該調理的也一直在調理。大家都說沒事了,可是隻有我知道,這不過是個定時炸彈。身體好了,可是心理沒有好。”彭玉蓉越說臉色越複雜,“我以為隻要過個一年兩年,事情都會變好的。但究竟的,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我靜靜地聽到這裏,忽然地我聽明白了些什麼。
本以為我還能和彭玉蓉達成協議,讓她幫助我逃走。可是現在聽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抬頭看著她,我問:“所以,你是不打算幫我離開,對嗎?”
彭玉蓉看我的視線同樣複雜,她微微別開臉,似是沒有勇氣和我對視。
“是。”
“你不能,離開子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