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問我的這句話,換個意思來說,就是:“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對我的態度很愚蠢。”
是啊,我拿什麼與他抗衡呢。感情這種東西,是騙不了人的。袁雄國對待袁霖本身就很冷淡,又何況是對我這個幾乎毫無接觸的女兒呢?血緣這種東西,你說偉大就偉大,說沒什麼意義,也是沒什麼意義。
真正把人與人牽連在一起的,並不僅僅是因為血緣啊。親人之間反目成仇的事情不是沒發生過,朋友的感情還要深厚於家人的感情不是不存在的。
所以說,我有什麼資格埋怨袁雄國對我冷淡呢?能走到他這樣地步的人,又怎麼會奢望他是一個兒女情長的人呢?
“沒有,讓您不舒服真是抱歉。”我垂了垂眉,輕聲應道。
袁雄國聽了我的答複沒有急著說什麼,而是一口一口地抿著茶,直到把茶杯裏的茶給抿完了,他才不輕不重地把茶杯擱在桌麵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是音兒,我很歡迎你回來,這點不會假。”縱然袁雄國聲音毫無起伏,毫無感情。可是他臉上認真的表情,卻讓我找不到絲毫作假與虛偽。
歡迎我回來麼?真的麼?我有些懷疑,不知是懷疑他,還是懷疑我自已的判斷。
“也許是我表達方式不到位,但我心情確實是如此。自從你媽和你離開後,家裏就剩下我和你哥倆。父子之間的相處並不如母女間那麼柔情似水,如果讓你誤會了什麼,我希望能讓我有什麼彌補的機會。”袁雄國認真地看著我說道。
父子之間的相處……我又忍不住側目看了下袁霖,由始至終,他都是麵無表情。
這樣相處的氛圍,我能不多疑麼?即使袁雄國現在對我說下了這麼一番話,我心裏還是搖擺不定著,高舉起來的棋子,又搖搖落了下來。
也許,這真的是親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呢?我對親人之間相處的了解,都是通過看,去觀察,從來都沒有真實感受過。在高中時期那會兒,我見過一個同學和她爸爸的相處,我曾經說:你和你爸關係真好。
她卻一臉不耐煩,說:一點都不好,我煩死我爸爸了,一點都不懂我。
旁觀者和當事者的感受總是不一樣的,在我埋怨袁雄國待我冷淡的同時,我是不是也該思考一下自身有沒有做錯?
想到這,我起先那冷淡的態度一點點軟了下來,猶豫了一會,我還是說:“抱歉。”
這次的抱歉,是心甘情願的。是我情緒過於波動,什麼事情都埋在心裏翻來覆去,殊不知有的時候,攤開出來說明白,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回袁雄國聽到我道歉的話語不再蹙眉,而是舒展了眉毛,看起來滿意了些。“昨晚在談比較重要的會議,所以不能及時趕回來,你能諒解嗎?”
我點點頭,表示可以。雖然起初還是有些失落,但再仔細想想,人不會不在,會議過了難道還重召一次說一遍?所以也沒了什麼低落的情緒,該怎麼的就怎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