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句話。
“袁音,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的通牒。在我兒子醒之前,你自已識相離開這裏,去到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自已生活下去。那麼,過去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可是你若再敢出現我的麵前,出現在我兒子的麵前——”彭玉蓉冷冷地看著我,“即使子肖永遠都不會原諒我,我也不會再讓他丟掉這條性命!”
離開?
離開這裏,我又能去哪裏?
我的思緒,一下子就飄向了遠方。是啊,離開這裏。
如果是以前,我會反問彭玉蓉一句憑什麼。現在,我會回答自已一句,憑你差點害了鄭子肖。如果鄭子肖安然無恙地醒來了,那麼我離開也值了。
彭玉蓉看我沒有吭聲,就站起身來,雙目緊緊地盯著我說:“我已經訂了今晚的機票,給你安排了一個去處。這個事情,你若是透露半點消息,那麼我最後一次通牒等於無效,我會讓你後悔終身!”
她說著就在包裏拿出一張機票放在我麵前,走之前還說:“自已看著辦,別試著挑戰我的底線。”
彭玉蓉走後,我拿著機票發呆。如果說,S市是地圖上的頂端,那麼P市就是地圖上的尾端。
這麼遠啊,這樣,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了吧。
也罷,不相見,就不會再滋生那麼多事情。也許我早就該走的,那樣就不至於現在亂成一團。
這時候門又推開了,這次進來的是提著兩袋粥的姚小莉。她進來的時候側頭看看門外走廊,然後有些狐疑地看看我,然後問:“剛剛鄭子肖媽媽來過這裏麼?”
我把機票放進了口袋裏,麵對姚小莉的發問,我說沒有,然後問她怎麼了。
姚小莉長長地唔了一下,“沒什麼,可能路過吧。”
我笑笑,接過粥慢慢地吃了起來。隻是我知道了什麼叫做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並不是粥難吃,而是喉嚨有一股抵觸感,我隱約想到了那個月裏,在手機那邊和我通話的鄭子肖。我認為我不是個粗心大意的人,因為是孤兒,神經比一般人還要敏感。如果鄭子肖真的有一點不妥,我會察覺的。
可是我當時真的一點都沒察覺到。
是因為我處在戀愛期裏,所以馬虎大眼了嗎?還是說,即使痛得快要死了的鄭子肖,仍然在裝沒事人和平常那樣哈哈大笑和我聊天?
忽然地,我覺得胸口真的很悶,悶得透不過氣。
說鄭子肖不了解我,不知道我的真實感受。
可是我又知道他多少呢?如果連這麼嚴重的事情,鄭子肖都能瞞得我那麼結實,那發生的其它事情,是不是也一樣瞞著我?
鄭子肖不知道的多著了。
我不知道的,也多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