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中醫院領導想了一個招,那就是阻止一個支援醫療隊,去到鄉鎮裏麵,幫助鄉下的病人們治病。一來,能夠解決我們中醫院沒有病人的尷尬,二來也希望能夠醫療隊能夠治好一些鄉下的病人,提高一下我們的知名度。那個時候的鄉下,遠沒有現在開放。我永遠都忘不了,我下鄉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件無比愚昧的事情,那就是長峰村的一個才三歲的小男孩,得了麻風病,全體村民,包括他的父母開會之後,把他一個人丟到山上的破廟裏,讓他自生自滅。”羅愛民不急不緩的說道。
這個時候,我簡直覺得這家夥就是某部著名的電影裏麵那個最愛聒噪的唐僧,說起話來簡直讓人腦殼生疼。如果我不搭理他,估計能夠被他念叨死。
於是,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有正事就說正事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羅愛民笑了笑,說道:“我說的就是正事兒啊,當時我年輕氣盛,見那小男孩實在是可憐,就想幫他一把。不過治療麻風病,還是西醫為主,用多種藥物的化學聯合療法。我一個甚至還沒有出師的中醫,哪裏懂這個?醫療隊的隊長也跟我說,讓我不要多管閑事。那個孩子的症狀已經十分嚴重了,就算是送城裏的大醫院也救不活。我沒聽他的,那畢竟是一條命啊!”
羅愛民笑了笑,接著說道:“隨後,我就遇到了改變我一生的那個人……”
我疾奔的腳步頓了頓,我知道羅愛民接下來要說的內容,肯定就會與那個藥瓶有關了。
“當天晚上,我偷偷的上山,準備接那孩子去城裏看病。因為長峰村的那個破廟,蓋在一個山崖的平台上,想要進入那廢廟裏麵,隻能爬到山頂,再慢慢的順著藤蔓爬下去。對於我這種沒爬過樹的人來說,其實挺危險的。我爬到一半,果然出事兒了,腳下踩了一塊鬆動的石頭,直接從四五米高的山坡上掉到了破廟的那個小平台上。當時,我的腿就摔斷了。”
聽到這裏,我並沒有急於發表什麼看法,而是安靜的等羅愛民繼續說下去。
“我摔下去的時候,臉正好朝著破廟裏麵,我看到廟裏麵居然不止是那個小孩,還有另外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我看到他正拿著銀針,在小孩的身體上不斷的下針。雖然廟裏麵沒燈,那晚月亮也不怎麼明亮,可是他下針的速度非常快,完全都不看自己下針的部位。”
“我摔下來,他也隻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丟給我一個小瓶子,讓我自己自己把裏麵的藥敷在受傷的地方。我身為一個中醫研究生,長那麼大,那是第一次,或者說是到現在為止唯一一次見到的最有效的跌打藥粉。藥才抹了十多分鍾,我就能夠站起來慢步走一走了。”
說到這裏,羅愛民停了下來,並沒有說自己後來死纏爛打,最後那位奇人教了他一種針術,也讓他從此一飛衝天,成為杏林聖手。
“你知道那人叫什麼嗎?”我再一次開口問道。
羅愛民見我主動搭話,立刻高興的說道:“恩師在那個小廟住了大概有兩個半月,我基本上天天都會去幫忙,無意間曾經聽到他祭拜祖師,好像自稱張……張平……”
“張平春?!”
我的腳步猛然間頓住,心裏充滿著不可思議。
薛老頭說過,大師伯離開師門之後,就一直在青峰山隱居,根本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除了翟不讓出事兒的那次他破戒之外,其他時候還從未聽說過他離開青峰山的。三十年前,他又怎麼會出現在粵江市?
“張平春!對,就是張平春,林少校,你跟恩師他真的認識?!”
這時,羅愛民徹底激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