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兮再不濟也是隻妖,早在他捏陣法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身後鬼鬼祟祟的人影。
妖血太重,貪念頗濃,隻要是稍有修為的小妖和人都能發覺。這人,定是用過不少損招,死在他手上的妖,太多太多,且怨恨濃重。影兮微歎,就算他不出手,不過幾日他便會被那些怨恨反噬,靈魂破碎,恐怕連冥王都無法再次拚好。
他也管不了那麼多,畢竟這是那邪士自己所決定的事,他影兮也無可奈何,但若邪士在他麵前搞小動作就休怪他不留情麵了。
拂拂一塵不染的衣袖,影兮重又把思緒拉回,清澈雙眸注視著不遠處的一處房屋。
這,正是他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剛剛在路上和林間浪費了些許時間,現下已是正午時分,就算是隱居偏地的人也要吃飯了,此刻炊煙繚繚繞繞地從屋頂冒出。
看來隻是個單純隱居的人,影兮點頭,若是個甚麼仙精魔妖的,他交涉也要半天,實在麻煩。
再一點頭,影兮走到房屋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可有人住在此處?在下有要事相求,還望先請開門。”
語氣無一絲感情起伏,平淡地聽不出他是在求人辦事。
不多一會兒,門便開了,內裏走出一個身著白色素袍的男子,滿臉笑意,卻是不語。
影兮蹙了蹙眉,這人,絕對不平常。
早已說了住在這偏僻之地的人隻有男子一人而已,可他一身比他影兮還要幹淨的白袍就表明他非普通人的身份。
取到冰麟芝的可能性有縮短了不少啊,影兮再次為自己獨身一人前來而懊悔,若當初帶著小逸或是讓幽魂管事出麵解決這事就好了,交談什麼的,他真的做不來。
“哦?稀客呢,請隨鄙人移步寒舍,望不要嫌棄。”白袍男子挑眉,微笑。
“自然。”影兮無視,邊答邊往進走,沒有一點客人該有的恭敬。
雖說他是來求人的,但是,他又沒強求著進去,為何要恭敬?
作為修煉堪比冥王的舞妖,影兮就算在淡漠也有著一層刻到骨子裏的驕傲。
白袍男子倒也沒有在意,微微一笑便領了影兮走入房內。
房間內裏的陳設極其簡單普通,單有一桌一床兩凳而已。桌上還放著兩杯冒著白氣的熱茶,似乎是主人早就料到會有客前來。
影兮略一沉吟,走至桌邊坐下,端起茶杯細細一聞,眸中頓時閃過一抹詫異。
“前輩原是在外遊蕩多年的辰輝君,小妖先前失禮了,還望前輩原諒。”恭恭敬敬地重新問候過眼前的白袍男子,影兮的淡漠卻沒有收斂。
“不敢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在下隻是個隱居之人,不必多禮。”白袍男子隨意坐下,拿起茶杯輕輕啜飲了一口。
影兮點頭,但沒有喝那杯茶。
放下茶杯,晨輝君依舊是微笑著:“怎地?怕在下下毒不成?”
“還不至於,不過這茶太過珍貴,影無福消受罷了。”
“是麼?算了,在下也不強求,你隨意吧。”
之後二人也不再說話,晨輝君慢慢品著茶,影兮在一旁不知道想些什麼。
“啊,在下突然想起來了,”晨輝君在喝完茶後,放下茶杯一副突然想起什麼的樣子,“影今天到寒舍來是有事有求於在下的吧,不妨說出來,在下看能否助你一臂之力可好?”
一陣微風穿堂而過,影兮抬手將袖中的銀針拿出輕輕置於已經微量的茶水中,又取出看看黑的不能再黑的針尖,淡淡道:“嗬,這就是晨輝君的待客之道嗎?竟然放了彼岸毒【注:就如同起名字一樣,它專門被用來抑製彼岸花妖的法術】,看來前輩已經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了?”
晨輝君蓋好茶杯蓋,搖了搖頭:“這正是在下最尊敬地待客之道,影竟然不喜歡,真是失算了啊。”
影兮站起,拂了拂衣袖:“既然前輩無心待客,那影就先行告退了。當然,影該拿的東西自然也不會放棄。”
語罷便出了房間向後院走去,采摘完足夠冰麟芝,影兮頭也不回地召了封印回往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