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回到宮裏後,淩雲對容羽倩道,“那個殺手頭子,是不是袁曉的生母?”
容羽倩沉默著點頭,半晌道:“袁府一堆爛攤子,隻是他們捂得好,外麵人都不知道罷了。”
本來連她也應該不知道的。
直到那日,她再下逍遙王府的密室,就在一個珠寶盒子裏,發現了一個盒子,裏麵全是皇族秘聞。
這些東西,都是老逍遙王特意留給淩雲的吧。
結果卻陰差陽錯的被自己看到了。那時候想來這些小時無聊,便沒有告訴淩雲,卻沒想到今日裏被派上了用場。
淩雲沒有想到宮中還有這些秘聞,這是連他都不知道的。
說起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老逍遙王到真的是一位令人驚歎的奇人,難怪當年京城中無數閨閣女子為他傾倒,並且稱其為大業第一美男子,淩雲以為,老逍遙王擔得起此譽。
“遙遙,”淩雲輕輕握住容羽倩的手,“我想,加贈父親封號。”
容羽倩愣了片刻,才反應,淩雲說的這個父親是指老逍遙王,笑著點頭:“好呀。”
想來,老逍遙王不在乎這些死後的虛名,但是淩雲在乎,他希望百年千年萬年後的百姓都知道,在盛元末年,曾出現了一位極其了不起的王爺。
史書也是偏愛功成名就之人的。
她靠進淩雲的懷裏,聽著他的心跳聲,緩緩地閉上眼。
盡管淩雲經曆了人世間最無可化解的仇怨,但他依舊保持內心的柔軟。
淩雲輕輕拍著容羽倩的肩膀,動作溫柔得就像是在對待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容羽倩在他的懷裏動了動,沒有說話。她心中有很多想說的,可是真要準備開口的時候,又覺得語言最是蒼白無力。
或許他是懂她的。
兩日後的封後大典,天還沒有亮,容羽倩就起來了。
淨麵,梳妝。
每一件首飾都是舉世難尋的珍寶,身上每一縷絲線,都是精挑細選而來,當正紅繡龍鳳長尾袍穿到容羽倩身上那一刻,在場的宮人無不驚歎。
他們都是宮裏有臉麵的下人,也是見過太後和皇後穿鳳袍的樣子,但是從未見過太後和皇後有過這般華貴美麗的鳳袍。這種張揚奢華又貴氣的美,若是在其他人身上,就有可能變得輕浮張揚。但是穿在皇後娘娘身上時候,這衣服就像是特意訂做的一般。
難怪皇上會特意下令,讓繡娘照著古籍上的描寫,做出這樣一件鳳袍來,看來還是隻有陛下最了解娘娘的美。
鳳袍加身,卻沒有戴鳳冠。容羽倩在八命婦的陪伴下,乘坐鳳輦至昭陽殿。大殿之上,群臣命婦按品級排列,靜候鳳駕。
“皇後娘娘駕到!”
十二聲傳唱,一聲又一聲傳到殿內,在容羽倩踏上殿內後,群臣命婦齊齊行跪拜大禮。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八層紅錦鋪地,容羽倩的腳踩在錦緞上,就像是踩在了雲端之上。
淩雲站在殿上最高處,容羽倩順著紅錦走過,在金階前停下,對著淩雲徐徐一福:“妾見過陛下。”
淩雲走下台階,伸手扶起容羽倩,當著群臣眾命婦的麵,開口道:“皇後於朕,是手,是足,是朕的一半,日後不可如此多禮。”
眾人內心嘩然,當著眾人的麵,如此抬舉皇後娘娘,陛下這也太過了些。
淩雲可不管朝臣們怎麼想,他費盡心思坐上帝位,不是為了特意討好這些朝臣的。他轉身從禮官高舉的托盤中取出鳳冠,親手為容羽倩戴在了頭頂。
鳳冠,與帝王之冠一樣,是身份的象征。一般而言,封後大典上,皇後的鳳冠由德高望重的命婦佩戴,鳳印寶冊同樣也是如此,若是皇後得太後親眼,由太後來加冠也是有可能的,但是由皇帝親自為皇後戴冠這種事,史書中還從未記載過。
故人曾雲,男為天,女為地,天高於地,又怎麼能讓皇帝親自為皇後戴冠,這太不符合體統了。
準備封後大典流程的官員們偷偷抹汗,他們沒有想到陛下會有這樣一出。轉頭看了眼他們請來的周夫人,為首的官員尷尬的笑道:“周夫人,您看這……”
“挺好,”周夫人笑道,“帝後和諧,龍鳳呈祥,乃是我們嬴朝之幸。”
“周夫人說得對,龍鳳呈祥,乃是大吉之兆。”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不是吉兆那也必須是了。
鳳印、寶冊都由淩雲親自交到容羽倩手中。容羽倩捧住手裏的金冊,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神情溫和的男人,緩緩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