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假清池,桃香馨正。
鼻嗅雨泥芬芳,采擷粉桃枝上。巧鼻玲瓏,桃化作唇香,佳人眼神裏竟有些許迷醉。
她在等那人來。
桃花鄉有一女子名喚素期,出身少有的書香家庭,姿態優美,體態豐饒,喜好舞武以伴長詩,流連郊野且攀長枝。
這說的便是她。
素期衣著粉色外衣,衣尾漸變為奶白,頭上掛著兩個俏皮的圈圈,幾絲鬢發垂在臉頰邊修飾著桃麵。
她正坐在樹上,那樹幹不似綠樹粗壯,顯示出女子的輕盈。
如此粉嫩,她另一隻手裏卻拿著一把紫色長劍,淡紫色的流蘇在風中輕舞。
素期嗅著桃花,視線飄向天邊,發怔了許久。
那人是不是不會再來了?
杏眼蒙上寸縷失落,淡淡哀傷之美竟然流露出來。
忽然有踩樹枝的聲音傳來,“喀”。
細微一聲,素期耳尖聽見了,麵色一喜,朝著聲音發來的地方伸長了脖子。
可看清來人時,又露出失望的表情。嘴一撇,甚至還有點兒嫌棄的樣子。
“你來做什麼?”素期放了手中的桃花,扶著樹幹,問。
隻見她眼前,近處的桃樹下,一個褒衣博帶,一副儒生相貌的男子正一臉慌張地扶著帽子。
他的帽子都驚得差點掉下來。
沒出息樣,素期撇了撇嘴,身體微微一躍,一個旋轉翩翩點地。
她兩步邁到那人跟前,抱起胳膊,先前的嬌婉安靜都仿佛從未來過一般。
見男子不說話,她又冷冷地問了一遍。
“你不在家裏好好讀你的聖賢之書,來這裏做什麼的?”
“我……”男子的視線移動到一邊,竟然不敢正視素期,嘴裏結結巴巴不知道拿什麼來解釋。
素期肩膀一聳一落,有點兒不開心:“段喃,你又偷偷跟著我了!”
“唔!”男子身體一顫,頭壓得更低,腳尖不經意地挪向一邊,臉上滿是不安和回避,恨不得憑空消失,趕快逃走。
素期看著他,眼神有點無奈又強帶著冷漠。
許久她歎了口氣,胳膊也不再抱著,麵色和武器稍稍溫和了些:“秋來便是要考了吧?”
她如何忍心對他尖銳鋒利?雖說她不希望段喃這般追隨他,害怕不想要的事情發生,但二人青梅竹馬,她……
素期不斷地猜想著他的感情,越是如此就越不忍心一刀剖開皮膚,將五髒六腑都挖出來曝光於烈日之下。
一陣風從桃林深處卷來,傳來悉悉響聲。
素期立馬轉頭望去,臉上帶著驚喜。她轉而一皺眉,對著段喃說:“你快撤!恐怕有危險!”說著就抽出手中長劍,縱身一躍,在樹與樹之見飛舞過去,衣帶飄飛,倏忽不見。
幾雙靴子點過一條條樹枝,身影在桃樹中飛速閃過,行如疾風,敏如閃電,身形幾乎出現了重影。
仔細看過去,原來是一群人與一個人的角逐。
趙子威就是那個被追逐的人,他的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來,身體裏的痛楚拉扯著他的神經。
可他不得不死撐著,一點一點消耗他所剩無幾的內力和體力。他一刻也不能停,後麵的那群人簡直就像一群瘋狗一樣窮追不舍。
他們知道他受了傷堅持不了多久。
這一次一定要把趙子威抓回去複命!
可惡,趙子威咬緊了牙關,眉間狠狠地皺起。他眼前有點兒恍惚,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又要到什麼地方去。
腳下輕飄飄的,不過是在機械性地重複著輕功的動作。
就在這時,身後的人冷不丁地投擲出一顆石子,重重地打擊在趙子威的背部。
切莫小看了石子,它讓趙子威疼得夠嗆。
麻痹感順著脊椎在身體裏傳導著,猶如被電擊。趙子威連臉上的風都快感覺不到了,知覺在一點點離開他,腳步越來越笨拙。
忽然眼前的模糊裏出現了一大片粉色,趙子威還以為是飛來的桃花。
他迷了眼,感覺乏力。
“公子今日很是精神啊!”
清亮的女聲響起,趙子威心尖一顫。
趙子威依然皺著眉頭,瞟了女子一眼。
素期隨著他飄逸著輕功,在瞧見趙子威的臉色時著實嚇了一跳。
五官依舊硬朗,卻微微揪在一起。細長眉眼中帶著苦楚和擔憂,迷人又淒慘。平日裏唇紅齒白的男子,此刻麵如死灰,唇色發黑,一副病態。
天啊,他這是發生了什麼?竟然整成了這副憔悴模樣?
“公……公子……”素期緊張起來,她滿眼都是趙子威,全然沒發現身後的“狼群”。
趙子威憋了一口氣。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