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盡心思所練成的形體,早已不是實體。
"你還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女人。"他的笑容在此刻顯得有些虛幻,但依舊是魅力十足:"也真不聽話,我早說過,不許你跟蘇亦竹融合,你怎麼……就不肯聽我的話……"
那聲音,也甚至開始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我忽然間有些怕,瘋狂的想要抓住他,可握住的也不過是空氣而已。
絕望感籠罩了我。
"還好,你變回了你。阿幀,你有全世界最善良的心靈,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讓它改變……"韓複白仰麵望著天空,嘴角微微抬起說:"阿幀,你說,我還有機會投胎麼?"
我已經泣不成聲:"會……會,一定會!一定會!"
"哎,如果我能在生前遇見你,那該多好……那該多好……"
那聲音最終自我耳邊消失,麵前的若隱若現的身形,也最終消失不見。
我放聲痛哭,那撕心裂肺的聲音飄蕩在這山坳上空,久久不能散去。
鄰近天明,我才回到雜物科,阿一一夜未睡,筆直站在雜物科門外,他見了我,猛然撲過來,將我緊緊攔在懷裏,似乎是恨不得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裏去。
我卻隻是望著天空,目色黯然。
三年後。
市郊外教堂,我穿著白色婚紗,挽著阿一的手臂,踏上紅色地毯,耳邊環繞著婚禮進行曲,緩步走上婚禮殿堂。
"你說,像你這樣大著肚子的新娘,是不是有點兒失禮於人了?"阿一微微偏著腦袋,對我小聲說。
我摸了摸隆起的小腹,沒好氣兒說:"還不都是怪你,非要說什麼守孝三年不能舉辦婚禮!可那種事倒是忘不了,早早就去做了!"
那個夜晚的溫存畫麵,還在我腦海中回蕩,讓我說起來的時候依舊不由得麵色潮紅。
"婚禮現場,你要保持微笑才行!"阿一訕訕說:"而且那個時候我們不是已經領證了嗎?隻是沒辦婚禮而已,已經是合法夫妻了,怎麼就不能做那種事情了?"
"你還說!"我紅著臉狠狠瞪了阿一一眼。
"不說了不說了。"阿一認慫說:"不過我不是讓你給我們的兒子起名字嗎?你有什麼想法沒?"
"有啊!"我傲然抬起下巴說:"孩子要跟我姓,叫秦複白!"
話說到這裏,我們終於走到神父麵前。
阿一一臉衰色說:"喂,跟你姓我倒是沒意見,能不能不要叫什麼複白啊!"
他情緒激動,急於申辯,上台時候腳下竟然是一個踉蹌,直接跌倒在台麵兒上,引得眾賓客一陣笑聲。
我站在台上,望著如我一樣大著肚子的安亭。
她現在是一臉幸福,倚靠在李家正的肩膀上。人家早就舉辦了婚禮,哪裏像我這樣,懷孕都六個月來,才辦婚禮,婚紗都超級不好買,想起這點,我就想狠狠踹阿一一腳!
五個月後,我生下一個男寶寶,而安亭則是個女孩子。
"不如我們訂個娃娃親吧!"安亭跟李家正來我家做客時,提出者想法來。
我忍不住拍掌說:"好呀!"
安亭拉了拉我孩子的繈褓,望了一眼我兒子,像是發現了什麼般的抬起嘴角說:"咦,你兒子長得好像……"
我嘴角抬起說:"安亭,你在雜物科工作了那麼長時間,到底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轉生投胎?"
"那些不存在的事,不好下結論。不過看你兒子的樣子……"安亭努著嘴,很認真的說:"我倒是有點兒相信了。"
我抱著兒子,低頭望著他的麵頰兒,那五官像極了厲鬼韓複白,或許那家夥在投胎的時候,也強行要求按照自己想象的容貌去投胎的吧!
"所以你到底給你兒子起了什麼名字?"安亭緊鎖眉頭問。
"秦複白。"我果決開口說。
"你還真這麼叫了啊?"安亭啞然失笑。
"你的孩子還不是叫安亦竹?"我用調侃語氣說。
"那是李家正的意思,他說是他害死了蘇亦竹,所以一定要用這個名字。"安亭聳肩說:"我也沒辦法。"
我側目去望在廚房裏準備飯菜的阿一跟李家正,繼而目光掠過廚房的落地窗戶,望向外麵的夜空。
夜空當中,我似乎見到韓複白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依舊是溫暖且帶著某種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