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他,微笑著搖了搖頭。

“大姐。”他走過去,她的手忽然扶到了窗台上,他的腳步止住,眼神中湧出淡淡的恐懼來,蹙緊眉頭,“大姐,你……”

“大姐!”她爬到了窗台上麵,單其瑞的恐懼感愈來愈強烈。

白皙的手指,牢牢的按在窗台側邊,她原本蹲著,漸漸的,整個人都站立起來。

窗戶還未關,夜晚涼颼颼的風吹的她的碎發微微飄起,她張開臂膀來,風撩起她的衣擺揮舞,她閉上雙眼深深的吸氣又吐出來,涼涼的氣息,吸進鼻子的一刹那透清涼透清涼的。

“大姐!”單其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向前走去,驚慌布滿了他整張臉。他伸出手,“大姐,快過來,我帶你去看如雲。”

她仍舊閉著雙眼,恍若未聞一樣,耷拉著腦袋,仿佛是在聽人遙遠的唱曲子。

“大姐!你不是說要去看如雲嗎?我現在就帶你去,你快些下來。”

單其馨終於睜開眼睛來,隻是讓她覺得害怕的是,竟然多了那樣多的人,他們都在往這邊走過來,她急的後退兩步:“不要過來!”

“都不準動!”單其瑞下令。

他的心要燒起來了,不曉得為什麼,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出房間門,單其馨就像是換了個人一樣,她現在爬上窗台,還不讓人靠近,擺明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但他又怎麼忍心,再讓一個人離去。

單其瑞悄悄的往前邁步子,但單其馨不是瞎子,她看的到,眼看單其瑞已經快要接近自己,她又往後退,足跟已經懸空。

“不要!”單其瑞頭一次感到了害怕,那種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痛不欲生讓他止住了腳步,“我不過來,你下來好嗎?”

他的眼裏閃著銀光,這是單其馨從來也沒有見過的,但此刻,她的心就像冰一樣冷,石一樣堅:“我要我的如逸,你給的起嗎?”

她的話明顯在輕顫,心裏的酸意波濤洶湧起來,她就是要借助方才他對她情緒的疏忽,才可以達到現在的尋思路的目的。

“大姐……”他知道他給不起,他根本就給不了,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吹的他眼睛酸澀澀的,睜都睜不開,“我求你……我求你不要這樣……”

這是他第一次求人,求的是親姐姐,他從來也沒有在任何人麵前低過頭,可這次不一樣,他還記著母親被殺害死去的那個夜晚,他不願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但單其馨不一樣,或許說,她來的要更嚴重,因為她的如逸也死了,什麼話都沒有給她留下就死了,一切的諾言在她的眼裏看來全部都成了灰,曾經的地老天荒全部都沒有了。

哪天要是再下雪,如逸也不會回來,哪怕漫天遍野的梅花開了,如逸也不會折一枝帶到她的身邊。

“我隻要我的如逸!”她哭著,對著他吼,“你根本就給不了我……二弟你根本就給不了……”

他麵色蒼白,眼中的恐慌像是個無底洞一樣:“大姐!我隻求你下來!”

“晚了!”她哭的撕心裂肺,“你要讓我一個人活在這世上我不願意!我心意已決,攔我無用!”

“大姐!”單其瑞驚慌失措,他想撲上去把她攬下來,但卻不敢上前,哪怕是一上前,她就不見了。

“我隻是要回到如逸身邊去!二弟……你有如雲在,可我什麼也沒有了……多少個日夜我都徹夜難眠,我一直做夢一直做夢,夢裏美美的,醒來卻早已淚痕滿麵……”

“大姐!你聽我說,你有我,你有如雲,你還有我們啊!乖,聽話,快點下來。”

“我不!”她雙眼老紅老紅的,整個人都向後仰去,“我隻要如逸,我隻要如逸!”

“大姐!”

“單其瑞!”她大聲的叫他的名字,帶著憤怒,帶著悔恨,帶著不舍,更帶著痛苦,“你的野心大到可以六親不認,我便可以不顧與你之間的姐弟情!”

話落,她縱身跳了下去。

漆黑的夜幕幽藍幽藍的,她閉著眼睛,耳邊是“嘩嘩”的風聲,掠奪了她全部的意識,她不覺害怕,唯覺得幸福與快樂,她想著:如逸,我來了……

震地的悶哼聲,打破了沉寂的黑夜,血從她的眼裏,鼻裏,耳朵裏,嘴巴裏流出來,骨頭撞擊地麵的脆響潑濺出鮮血,遙遠夜空中傳來撕心裂肺的呐喊,衝破雲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