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她的腳疼起來,那好看的眉頭一蹙,她倒吸一口涼氣不再說話,單其生倒是急了,掀開被子要看她的腿,卻被她伸手擋住。
她冷眼看著他,可她並不恨他,卻像是看著一個可恨的人一樣,單其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隻柔聲道:“小雲……傷口不能不看,你為什麼還是像個孩子一樣?不僅我……二哥也會擔心你……你……”
“他會有什麼理由擔心我?其生,你走吧,我不出院,我不想看見他。”
“是二哥讓我來的。”單其生沒有旁的辦法,隻好這麼說,“小雲,是他讓我來接你出院的,你就聽話,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要是他讓你來的,那我情願不回去。”
“小雲,那你就當聽我的好不好?你要是有氣要撒,有怨要出,那就都出我身上,我也不想再留你一個人在醫院了,單家你是遲早要回去的……”
眼眶漸漸的紅了出來,她不知道哪裏突然來的難過,便揚了揚頸子,說道:“是啊,我遲早要回去。回去就回去,我不為他,我為我父親,為我自己。”
嫁到單家,本就為了國家利益。可在姚如雲心裏,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哥哥姚如逸,這是她最不願與人訴說的。
她掀開被子,單其生將她打橫抱起,出了醫院就聽見司機在那叫:“四少爺,這邊。”瞧見姚如雲,又迎上笑臉,“夫人,夫人可出院了,快上車吧。”
外麵的晴空萬裏,草地上的片片足跡,耳邊喧嘩的嘈雜,讓姚如雲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像是一個夢境,一晃就過去了。
當車門被打開,一縷刺眼的光芒折射進她眼睛的時候,她才像是被觸了電一樣的眯起眼睛,她伸手去擋住那打開的車門,要將它關上。
“小雲,你做什麼?”單其生扳開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的猶如死了,“會弄疼的!”
她已經沒有多少力氣,才很容易的被扳開了手,她看著他,顫抖的嘴角最後隻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他太刺眼……”
單其生當下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隻認為她是在胡言亂語,便說:“你一直呆在醫院裏頭蒙在病房裏,當然會不適應。”
車子一路開的都很慢,姚如雲靠在單其生的肩膀上半眯著眼睛,她望著車窗外,癡癡的眼神像是陶醉了。
她不知道現在單家是什麼樣子的了,不知道裏麵的人變了沒有,不知道葉嫂在做什麼,不知道單其瑞,他又在做什麼……
她隻是一味這樣的想著,想著就睡著了,許是在醫院裏頭從來也沒有過這樣的安危感,她累的已經不知哪個方向是正確的了。
直到車子駛進單家的大門,她都沒有醒過來,單其生側了側頭,本想叫醒她的,可已經有人上前來打開車門,是王中超,他的背後還站著個人,是單其瑞。
單其生瞧見了,隻淡淡的叫了聲“二哥”,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睡著的姚如雲,說道:“你才想來接她?”
單其瑞不說話,隻是掃了眼姚如雲,她的臉色蒼白而憔悴,睫毛輕微的顫抖著,似乎在夢裏頭,她還是蹙著眉頭的。
當他伸手要拉她手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她身上的冰冷,突然他的動作就停止了,她也醒了,他說:“出來。”
她吃力的睜大了眸子,眼裏甚至還透露著恐慌與責怪,他的身上有蒲菏煙草的香味,夾雜著淡淡的硝煙味向她卷來,這味道再熟悉也不過,卻是又那樣的陌生,陌生到她都不敢再對他說一句話。
她看著他,就這樣看著他一動不動,那伸出的手就在她眼前,她連手搭上去都懶的搭。
他的眸子似乎黯淡了下來,像是馬上就要騰起小火苗來了,他又淡淡的說了句:“我叫你出來。”
姚如雲還是不動,仍舊盯著單其瑞看,她的表情喜怒無常,平靜的像是一麵湖水,站在一邊的王中超倒是有些擔心了,生怕兩個人又要吵起來。
“啪”一聲,姚如雲伸手就打開了單其瑞的手,讓在場的人都怔了怔。
單其瑞沒有想到,她會打開了他的手,她居然會打開了他的手。他的手攥了攥,隨之又垂下去,往後退了一步。
姚如雲白了他一眼,自己從車門跨出去出了車子,王中超覺得她會不好走路,想要上前去扶的時候被單其瑞叫住:“王副官,去備好會議,我過會要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