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隨著二十四年前的那場車禍,我這坎坷的一生、開始了。
可老天似乎不想放過我們這一家人,在一次出行時,我們的車輛被一個失控的大客車撞反。奶奶當場去世,母親因為錯過了搶救時間,在去醫院的路上撒手人寰。
她們去了,隻留下了不到三個月的我,和因為車禍腿折的哥哥、受到巨大驚嚇的姐姐。
我的父親,就是那個男人,他在那段窮困潦倒的時候,想要將我賣掉以資家用。後來這筆買賣因為我爺爺的介入沒有成功,以至於他曾經想過離開我們獨自生活。
從小,就背上“災星”、“連累”、“死亡”之名,我的童年可想而知。
同齡人的父母都不讓他們和我玩耍,因為我是“災星”。如果和我一起玩,就會“死亡”,最明顯的就是我的母親和奶奶。他們說:我連最親近的人都能克死,更別說那些無親無故的同齡人。
對於父親,覺得是我們欠他的,因為他不得不為了這個家奮鬥,一人拉扯三個孩子的吃穿用度、醫療費用。
終於,他在我十八歲那年的春天,和一個女人離開了家鄉。父親離開了曾經長大的結婚生子的家鄉,離開了他三個兒女。
那年我剛剛成年,就成了一個孤兒。為了那個女人,父親不惜和我們翻臉,為了那個女人,他將家中所有的存款和能變賣的通通收拾幹淨,然後帶著存款、賣掉東西和借來貸來的現金。隨著那個女人,遠走他鄉。他走時,留話說從此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家鄉。
父親的離開,給了我沉重的打擊。他帶走了我在校期間打工掙的所有錢,撬開門拿走了哥哥的工資和姐姐的嫁妝錢。
他走了,可給我們留下了噩夢般的現實。嫁妝錢被拿走,姐夫那邊人知道原因後曾經一度想過退婚。可隻有姐夫自己堅持不追究巨額嫁妝的去向,更是將姐姐風光的娶進門。
哥哥嫂子也曾一度鬧離婚,可最終在嫂子父親出麵調停下,總算沒有鬧出大矛盾,但哥哥從此沒有再露出過笑容。
至於我,初中時期開始就為了自己的生活費打拚。因為初中時期的父親就不在付給我生活費。如今幾年的打拚一下子被父親全部帶走。這個打擊使得我成績猛退,從此無心讀書。直至退學。
恨嗎?我曾經問自己,我所經曆的一切的一切,是別人一輩子都有可能沒經曆過的。不恨?那是說謊。
可事情過去後再回想一下。當初……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吳柒躺在病床上回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出生、車禍、嘲笑、別離、及至打工、後來出國。再後來的種種的辛酸和艱難,隻有自己知道。
什麼最慘?人們常說:幼年喪父母,中年喪妻子,老年喪子女。
可如果吳柒來說:這還是最好的。
吳柒,一個身負天命的人。不過他的天命,卻是老天想要他命的那種天命。
三月大小車禍奪走母親性命,從小被稱為不祥人,幼年斷腿斷手的更是不斷。你能想象有人走路平地摔斷腿嗎?吳柒就是。撞樹斷胳膊,吃飯掉牙齒,就連拿個打火機都能被燒傷住院,更別說別的。
這種生活一直陪伴他到成年,然後剛剛過了十八歲生日,父親帶著他的希望和一個女人遠走高飛。什麼升學,什麼治療!全成了泡沫。
退學後,開始打工。一天一小傷,兩天一大傷。就連傳、銷組織都避而遠之。
無奈之下出國。然後就被當做頭號通緝犯帶回國,要不是臨刑前抓到正主。他當場就沒了。至於什麼誤診和天災人禍,多的就沒法說了。
“這輩子,我太難了。”
吳柒躺在病床上,艱難的扭動脖子看著年輕的哥哥姐姐。看看侄女外甥。再看看年事已高的爺爺,眼淚流了出來:“什麼是死亡?對我來說,死亡就是解脫。不是嗎?”
唯一遺憾的就是,自己那個父親,或許再也見不到麵了。
一時間病房裏隻剩下了抽泣聲,期間夾雜著機械的聲音。吳柒知道,等自己咽氣後,機械的聲音就成了連續的刺耳聲音。
回想自己,勞碌一輩子,彷徨一輩子,苦了一輩子。看看哥哥姐姐的孩子已經上學了,自己卻連個房子都沒有。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