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恬恬由護士扶著從手術門口走到了錄青所在的病房,護士一直緊張的拉著方恬恬,想讓她慢些,可她一路焦急的半走半跑,抵達時腳底又滲出了一些鮮紅的血跡。
護士歎了口氣:“我去重新給你處理一下傷口,你這樣很難痊愈的。”
方恬恬根本沒有聽進去護士的話,她一瘸一拐的走到病床前,腳底的疼痛讓她有些站不穩,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病床上,錄青的臉色看起來蒼白憔悴,雙唇沒有一點血色。
她仍舊在昏迷之中,一旁的心電儀上,她的心髒跳動的很慢,很虛弱。
“對不起……”方恬恬握住錄青有些滾燙的手,將臉埋在她的手背上,沉沉睡去。
……
清晨,方恬恬隱約聽到有人打開門走了進來。
“方小姐……”肩膀上,有人輕輕推了推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
方恬恬朦朦朧朧的抬起頭,隻見兩個小護士端著點滴瓶和各種藥物走了進來,正打算給錄青打點滴換藥。
方恬恬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一個小護士道:“方小姐,我現在給您也換一下藥,換藥之後,您去一趟醫生辦公室吧,醫生好像有話要跟您說。”
“我現在就去。”方恬恬起身就想出去,腳下一疼,她險些跌倒,幸好身邊的小護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護士焦急的說:“方小姐,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醫生說了,您必須換了藥之後再過去,否則不會告訴您錄青小姐的病情的。”
這時,王媽提著幾個餐盒跑了進來,將餐盒放在了桌子上,扶著方恬恬坐下:“方小姐,都這個時候了,您就不要任性了,我知道您想照顧錄青小姐,可是如果您自己的身體垮了,還怎麼照顧她呢?聽話,先上藥吧。”
“對不起……”方恬恬揉了揉有些隱隱作痛的額頭,道:“王媽,我這麼任性,從小給您和爸爸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吧,現在,連我最好的朋友也被我拖累了……”
王媽有些歉意的盛了一碗雞湯遞給方恬恬:“方小姐,您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在方家幹活兒了,方先生寵您,您任性一些也不奇怪,但是,您從小那麼聰明,向來分得清輕重緩急,關鍵時刻,總是很冷靜很理智的。”
方恬恬回憶了一下,歎了口氣。
王媽繼續道:“我知道,這次是因為您朋友的事情,讓您覺得很過意不去,很歉疚,所以十分混亂,但是方小姐,越是這種時候,您越不能倒下啊。據我所知,這位錄青小姐也是個可憐的孩子,無父無母的,出了這樣的事,唯一能指望的也就隻有您了,您要是倒下了,她可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方恬恬感激的點點頭,一口氣將碗裏的雞湯喝了個精光,微笑道:“王媽,謝謝您提醒我,我是應該振作起來了,哭哭啼啼不是我方恬恬的作風。我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小孩子了,我該承擔起責任,照顧好自己,也照顧好自己身邊的人。”
醫生辦公室,昨天晚上為錄青做手術的醫生正伏在案前看病例。
看到方恬恬,醫生率先注意了一下她腳上的紗布,確認了是新換的紗布之後,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方恬恬進來:“方小姐,請坐。”
方恬恬小心翼翼的進去,輕輕坐在醫生辦公桌對麵,問道:“醫生,錄青她怎麼樣了?不是說做完手術就沒事了嗎?為什麼今天還沒有醒?”
醫生翻出錄青的病例,低頭看了一會兒,問道:“你是這位錄青小姐的什麼人?”
方恬恬低頭道:“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醫生疑惑:“這位錄青小姐沒有家人嗎?她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隻有你在這裏陪她?”
方恬恬深吸了一口氣:“錄青是個孤兒,隻和她哥哥相依為命,我知道她有個哥哥,但是從來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他的聯係方式。”
醫生聞言後同情的歎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知道社會的險惡,老是年輕氣盛的喜歡惹事,得罪人,都是姑娘家家的,怎麼能被打成這樣呢?還好都不是什麼打傷,萬一傷筋動骨的,再留個什麼後遺症,你說該怎麼辦?”
方恬恬眼眶微微泛紅,連連點頭:“您說的是,都怪我,一時衝動,連累了她。”
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這個朋友,雖然身上的傷不是很嚴重,但一般像她這樣的患者,可能是已經造成了心理創傷,我現在找你來,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你剛剛也問了,你朋友為什麼今天還不醒,其實她的昏迷不是生理性昏迷,而是心理性。”
方恬恬有些理解不了醫生的意思:“心理性的昏迷?這是什麼意思?”
醫生想了想,道:“很多時候心理創傷會激發人的自我保護機製,這種機製會讓人潛意識的保護自己,嚴重的人會失聲,會失明,甚至產生精神分裂等症狀,您朋友的昏迷,我們可以確定不是因為她的傷,而是她不願意醒來。”
方恬恬似懂非懂:“不願意醒來?您的意思是,她是在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