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連天,沒入膝蓋。
鳳引艱難行走在山間,耳邊是呼嘯而過的狂風,凜冽刮在臉上,是錐心的疼。
這麼大的雪,山間即使真的有白虎,也應該是藏在了洞穴裏了吧,可是生來思維和別人不一樣的鳳引堅持認為小白虎會出現在他麵前的。
爬了大半日的山路,眼看著夜色降臨,鳳引隻得任命的拖著疲累不堪的身子回京都。轉身走了幾步,卻聽到茫茫雪地裏傳來了一陣狼嚎,其間夾雜著幼虎微弱的叫喚。
循著聲音過去,成群的狼團團圍住兩隻幼小的白虎。遠遠看著,皆是成年壯碩的雪狼,少說也有五十隻。
那兩隻小白虎密密擠作一團,兩隻小白虎和一大批成年雪狼的對比,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心驚膽戰。
一隻雪狼耳朵動了動,很明顯是聽到了他腳下踩著積雪的聲音,猛地看向他,五十多對綠幽幽的眼睛看著他,鳳引都懷疑它們會不會撲上來將他身體撕爛!
腦中一熱,渾然未想到自己是神仙,也忘了捏定身訣將蜂擁而上的狼群定住。待反應過來,用著雙手去抵擋最先撲過來的一隻雪狼的利爪,將它狠狠甩開,趁著其它雪狼未撲上來,鳳引連忙施法術將所有的雪狼全部定住。而後也不顧手上汩汩向外流血的傷口,走向兩隻小白虎。其中一隻腹部幾乎被狼的利爪剖開,肚腸可見,鮮紅的血染紅了雪白的毛,以及身下的雪地。鳳引歎了口氣,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那隻受傷的小白虎許是感受到了鳳引的善意,小腦袋在它手掌心拱了拱,似是將後來的雪兒,它的兄弟,或許可能是姐妹交給了鳳引。鳳引看著在自己手心漸漸僵硬的小白虎,沉沉歎了口氣,用大氅包住死去的小白虎的屍首,帶到了山下尋了個地方挖了個坑,將它放了進去。
雪兒一直坐在旁邊,鳳引往坑裏撒一把土,它也跟著往裏麵填一把土。
而後鳳引將雪兒放在了自己懷中帶了回去,至於山上那些雪狼,弱肉強食,這是自然態的生存法則,他總不能將它們悉數殺盡。
暖熏熏的室內,旖旎抱著雪兒,一人一虎動作出奇一致的打了個哈欠,就著暖爐打起了瞌睡。
鶴兒好奇走過來,摸了摸雪兒濕潤潤的小鼻尖,雪兒打了個噴嚏,一巴掌拍在了鶴兒手上。
鳳引搖了搖頭,躡手躡腳走了出去,輕輕合上門。
站在走廊看著漫天飄飄的大雪,打了個哆嗦,這樣的大雪天氣,就是應該鑽進被窩睡覺才對,搖了搖頭,回了自己的院裏。
雲頂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範金為柱礎,繡灑珠銀線海棠花的紗幔,香煙繚繚,連那上座妝容精致的人也仿佛身在了雲霄。
“娘娘,你可得為幻雲好好出這口惡氣啊!”
紗幔外跪著的,正是薑幻雲的父親,薑行殊。
薑行殊生得和敏貴妃有五成相似,眼梢向上翹起,薄唇,剛剛經曆的喪子之痛讓還是不惑之年的他臉上生了皺紋,整個人憔悴不堪。
“你跟本宮哭訴有什麼用?”敏貴妃開口叱道,“本宮早讓你們好好管教幻雲,你們偏生不肯聽勸,如今惹了事,觸犯了律法,這是薑家理虧,讓本宮怎麼替你們出頭?”
敏貴妃憤憤然,這薑家幾百年的基業,難道就要毀於一旦了嗎?
時至今日,敏貴妃仍能想到祖父時候,薑家在朝的繁榮。祖父門下有將近半百的門生,大多都出仕為官,可是到了自己父親這一代,薑家開始逐漸沒落,世家繁榮不再,為了鞏固薑家在朝地位,她才入宮為妃。可惜,薑家縱使外表看起來依舊風光無限,實則卻是徒有其表、被蛀空了的花架子。如今薑家子嗣不興,唯一的血脈薑幻雲又被斬首了,薑家在朝地位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