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突然一堵,在看到餘少為那張掩蓋了大半的臉時,她貪戀地再多望了幾眼。此生,就讓她牢牢記住這張臉吧,這張她崇拜、仰慕與投注了女性情懷的臉……
手術進行得很成功,江盈雪隻略略地休息一下就悄悄地走出了醫院。
身無分文,她撥通了林敏敏的電話。
林敏敏在半個小時內趕到,抱著她免不得又是一頓痛哭。林敏敏的父母都不在這邊,在她家住了兩天,江盈雪的心情漸漸收拾好,臉上也有了笑容。
林敏敏暗自鬆了口氣,捏著手機從陽台走進來。
"誰來的電話,打那麼久。"江盈雪無意地問,臉上的蒼白還未退盡,人卻清爽不少。
林敏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在思索一下後才道:"沒誰,一個朋友。"她眨著眼睛將江盈雪上上下下看了個遍,才小心翼翼地道:"盈雪,咱倆是好朋友,我希望你能真正地走出來。"
對她飛過柔美的一眼,江盈雪撇起嘴努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當然呀,生活總要過,既然我活了下來,怎麼也要對得起自己這條命。"
"真是太好了!"林敏敏的掌鼓得有些誇張,挑眉道,"為了你的新生,我特別在星海酒店訂了一桌酒宴,你一定要去哦!"
"星海酒店?"江盈雪將林敏敏的額頭摸了又摸,"你瘋了吧,那可是四星級酒店,一頓能吃掉你一個月的工資,不行,不行,要去也去便宜的地方。"
林敏敏把江盈雪的手取下來,握在掌中,突然抽抽鼻子道:"盈雪,說實話,隻要你能從陰影裏走出來,就算吃掉兩個月、一年的工資都值!"
這就是朋友!江盈雪為自己能結識到這樣的朋友而感動,一把將林敏敏抱得死緊:"敏敏,你放心,我一定會努力走出來的!"
"嗯,那就跟我去。"林敏敏相當堅持,"而且今天請客的是一位神秘人士,我們隻要去吃就好。"
"誰呀。"無心地問,林敏敏就是賣關子不肯說,把她推進了浴室,"洗幹淨點,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
拗不過她,江盈雪在她家裏洗了個澡,林敏敏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套天藍色的短裙擺在她麵前,道:"知道你喜歡這個色,怎麼樣?配上你這小身段足夠迷死人吧。"
江盈雪感激地笑笑,推了回去:"隨便穿件你的衣服吧,這個我不要。"這些天叨擾她太多,怎麼能再收她的禮。
林敏敏臉一橫耍起賴來:"沒辦法,衣服已買了,又退不了,你不穿我也穿不了,難不成扔了?"
"不要扔,我穿!"搶過衣服,江盈雪一臉不舍,迅速將其換好。
星海酒店。
華麗貴氣的高大建築無不透射出奢華,進出的車人非富即貴,香車寶馬絡繹不絕。
江盈雪拉拉林敏敏的衣服,做著最後的掙紮:"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擔心什麼,走!"林敏敏拖著她大步朝酒店大門走去。
二樓,挑高的樓層裝簧得幹淨妥貼,極有情調,悠揚的小提琴聲劃過空氣,落入江盈雪的胸口。雖然不知道這旋律的名字,但她還是很喜歡,幹淨輕揚。
粉色的唇角拉開,終於有了這幾天來真正的發自內心的微笑。
不過,笑容隻持續了極短的數秒,當看到臨窗位置上一個男人站起來朝她們招手時,江盈雪的小臉尷尬地扭了扭,拉著林敏敏怎麼也不肯上前:"怎麼會是他?"
早就應該想到,林敏敏能認識的在這裏請得起客的人除了他別無他人。洛風,她們的同學,追了她三年的男生。
轉身想走,林敏敏卻將她捏得死緊:"盈雪,你答應過我要走出來的,不能反悔!再者說人家都追了你三年,這份情你還看不出來嗎?"
她看得出來,隻是現在這副身子……
早已千瘡百孔肮髒破敗,配誰都是汙了人家。更何況她的心,早已關閉,此生怕是再不能愛了。
林敏敏怎麼也不讓她退出,把她的手牽得更緊:"既然來了,為什麼不給自己一個機會?你還當我是朋友嗎?當我是朋友就讓我看到你為了走出來所做的努力,而不是一味的逃離讓我擔心!"
"對不起。"江盈雪總算軟了下來。她一個人痛就可以了,不能讓好朋友也跟著難過。點點頭,順從地握上林敏敏的手深吸一口氣:"敏敏,我聽你的。"
"這才對。"
兩人走上前,洛風早已迎過來:"能請到二位真是我的榮興呀。"
林敏敏不忘開著玩笑將他一番揶揄,江盈雪默不作聲地坐在兩人中間,蒼白的小臉上拉開淡淡的笑容,怎麼看都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