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急急,響徹在這看似靜謐的宮道之中。
顧清雲三人一路疾馳,約十分鍾之後才在一座宮殿門口停了下來。
單天溟翻身下馬,一個轉身,恰好看到顧清雲翻身下馬,水綠色的裙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身手很是幹淨利落,比他還要快步上前,他一個愣神,蘇陌竹已經從他身側走過。
“阿溟。”蘇陌竹喊了一聲。
單天溟回過神來,急忙大步流星的往主殿走去。
顧清雲掃了一眼這並不大的宮殿,即使是在夜色之中,也隱隱有些衰敗之色,堂堂後宮妃嬪的宮殿裏,竟容磚瓦破碎,紅柱掉漆,草木也並不茂盛。
看來,這熹妃並不大受寵。
方一接近主殿,便有嚎哭聲傳來,單天溟臉色一沉,眸中似有隱隱的悲痛之色,他們一路向前,剛踏進主殿的門檻。
一個粉衣宮女滿臉淚痕和沉痛之色,急忙迎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王爺您終於來了,您快看看娘娘,娘娘好辛苦……”
單天溟抿著唇並沒有回答,徑直往裏走去。
“采芝,你快起身,你是娘娘貼身婢女,有些情況我還要細細問你。”蘇陌竹上前一步扶了那換做采芝的宮女一把。
采芝點點頭,抹了抹臉上的眼淚,急忙低頭帶路。
顧清雲其實有些尷尬,她的存在有些是有些多餘的,但當下顧不得那麼多,她跟在單天溟和蘇陌竹身後,往內殿走了進去。
內殿裏有些蕭條,燭光昏暗,床榻上圍著兩個嬤嬤一個小太監,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太醫正在施針,那年輕太醫顫顫巍巍的看起來十分害怕,兩個老嬤嬤嚎哭聲一陣一陣,聽起來,十分淒厲。
“快讓開,溟王和蘇神醫來了!”采芝急忙上前,扶起一個趴在床榻邊的半旬老嬤。
床邊眾人一聽,急忙散開,那太醫匆忙撤了針退到一邊,伏跪在地。
“奴才(臣)見過溟王殿下,溟王殿下千……”
“都滾出去!”單天溟寬大的玄色袍袖一揮,沒有耐心聽那些人稟告,他一眼看向床榻上女人,心中索然。
那女人看起來五十餘歲,已經很老了,鬢間有白發,眼窩深陷,眼下一片烏黑,唇色也發黑,臉色鐵青,嘴角胸前都有血跡,胸腔大力的起伏,呼吸十分困難。
這就是熹妃嗎。
顧清雲有些惆悵,這女人哪裏有妃子的模樣,分明是個病塌上的老人罷了。
聽她的呼吸聲,喉嚨中定是有積血,而且這模樣,怕是氣胸。
思緒間蘇陌竹已經疾步上前,一把將熹妃扶起,將她整個人翻轉過來,胸口放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在她後背既有節奏的拍了拍。
那熹妃咳出幾口膿血來,大口的呼吸著,臉色從烏青轉為蒼白,她劇烈的咳嗽起來,鼻腔中能吸入的氣息卻是越來越少,雙目都赤紅起來。
顧清雲在一旁皺眉,淤血咳出來了,可是氣胸在古代能如何解決?閉式引流是最好最迅速的方法!
她托著腮,一邊看著蘇陌竹將熹妃平躺著放回床褥,一麵掃視著房內有無可用之物。
閉式引流需要管子,水封瓶,可是這裏都沒有!
蘇陌竹英眉緊擰,他的手按在熹妃胸口之處,知道是哪裏堵住了氣息,幾個推拿之間,卻無法舒緩熹妃的痛楚。
“溟……兒……”熹妃幹枯瘦弱的手無力的抬起來,模糊的視線也看不清單天溟的位置,她無力的喚著,十分痛苦。
“蘇陌竹,快救熹姨!”單天溟跨步上前,大掌握住熹妃尋著方向的手,大喝一聲,那低沉嘶啞的聲音中,帶著急迫。
“阿溟……”蘇陌竹擦了擦額間的汗,翻出藥箱中的銀針包,下針十分迅捷的在熹妃幾處穴位之上,每一針下去都帶上了血絲,雖有片刻舒緩,可熹妃依然痛苦萬分。
“娘娘脈搏細弱而快,氣促,出汗,發冷,恐怕……恐怕……”蘇陌竹看了看單天溟,搖了搖頭,他從藥箱中拿了什麼藥給熹妃服下,不到片刻卻立刻吐了出來。
熹妃一抽一抽的咳嗽起來,突的閉上了眼睛,沒了氣息。
“熹姨!”單天溟一聲叱喝,正要去探熹妃的鼻息,便被女子一聲嬌喝驚擾。
“讓開!”
顧清雲一把拉住單天溟的手臂,將他扯開半米遠。
顧清雲在眾人詫異之下,翻身上床榻,雙腿跪在熹妃身側,她雙手交纏,眸光直視單天溟,隻聽到開口問道,“相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