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王馨和大少一次約翡翡出去玩,翡翡帶上了大林,大林有些害怕王馨和大少,但又想跟著免費出去吃喝,就帶上身高18幾的柏柏去壯膽。

柏柏第一次看見了王馨,那個熱辣野性而好看奔放的女孩,他的臉悄悄地紅了,眼睛再沒離開過她,偶而王馨的眼光掃過來,他立即轉開了頭。

大少看出來了柏柏的心思,卻根本不在意,穿著寒酸而羞澀的柏柏在他眼裏隻不過是個青澀大男孩,連明明那樣的勁敵都是他的手下敗將,柏柏又怎麼會被恃才傲物的大少放在心上呢,過後大少把這事當笑話說給王馨聽了,王馨大笑,王馨是那種眉眼極靈活的女孩,又豈有看不出柏柏心思的道理?

在以後的幾次會麵中,王馨都會他友善地笑笑,卻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

柏柏也不在意,隻要遠遠地看著王馨的青春飛揚活潑幸福他就很滿足了,他不敢奢望什麼。

那場的碰撞後,柏柏歡喜的走在街上都會把碰過王馨的那隻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心中歡喜無限。

情癡啊!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他的愛戀,他不想被別人嘲笑他心裏最聖潔美好的這段愛情。

臨死的時候,他終於說出了他的心事,然後慢慢合上了戀戀不舍的眼睛離開了這個給了他悲苦又給了他愛情的世界,一縷魂魄不知所終。

王馨在關押的這段世界眼前不停地回憶著柏柏生前的麵容,多半是羞澀的和臉紅的,這個從未被她在意的男孩卻活生生死在她的手裏,王馨的心裏再也沒了安寧,愧疚和自責附骨而入,鑽入她的骨髓,鑽入她的心。

她想贖罪,卻無門贖罪。

哀莫過於心死,落淚在風中……

當此刻大少含淚捧著玫瑰,拿著鑽戒向她正式求婚的時候,然而生平不懼任何血戰,任何強敵的王馨在這一刻,卻忽然有一種想要轉頭,不與大少目光對視的感覺。

她的雙手沾滿血腥,親手扼殺了一條人命,她不配再有幸福,她不能踩在柏柏死不瞑目的魂魄上再與大少過著攜子之手,與之偕老的美滿人生。

王馨的眼淚撲簌而下,蒼白的嘴唇顫抖了半天,才說出話來:“我們分手吧,如果有來生,希望不再遇到你。”

她說完就轉身踉踉蹌蹌拖著沉重的腳鐐離去,轉身的一霎那,淚落如雨。

大少在她身後,哽咽地哭,卻堅定地說:“如果有來生,我還想再遇到你。”

王馨頓了頓,卻沒回頭,任由眼淚簌簌而下,掙紮著離開了探監室。

在她的身後,她的父母和明明早已泣不成聲。

大少任由他的熱淚緩緩地一滴滴地滴在那顆晶瑩的鑽戒上。

沒幾天,王馨就要被轉入濟南監獄。

一大早,張哥就帶著王馨父母,大少和明明守候在看守所大門外。

王馨被帶上了警車,警車緩緩啟動,開遠了。

王馨卻一直拚命地回頭看著親人,看著愛人,看著朋友,淚眼模糊,哽咽不能成句,她多想留下,她多想回到無憂無慮的自由的過去,可是世界上什麼藥都有賣的,唯獨沒有賣複活丹和後悔藥的。

爸爸屢次勸說她不要出手打架,給自己和別人留條後路,她卻置若罔聞,她從來都沒想到她會出事,而且出的是爸爸和張哥都再也保護不了她的大事。

車越開越遠,父母和大少的身影越來越遠,王馨卻分明看到了爸爸眼裏的極度悲傷和痛楚,媽媽臉上縱橫的淚水,以及大少那悲涼絕望的眼神,還有明明滿眼的熱淚,張哥滿麵的痛惜。

人影越來越小,終於不見了。

王馨把臉埋在手裏,痛哭失聲。

王馨父母看著終於消失不見了的警車,再也撐不住,哭的在地上跪了下來,張哥和明明含淚攙扶起他們。

唯有一直沉默卻咬的嘴唇出血的大少,望著已經不見了的警車的方向,忽然拔腿狂奔追了過去,他用勁全力追趕著,狂風吹打著他的身軀,他的熱淚灑落在風中。

人生,仰天長嘯,欲哭無淚。

夜半斷腸人,獨坐小河畔。

仰首望蒼穹,星稀月也黯。

風吹過,單衣不耐五更寒。

簫音噎,如泣咽,對影自歎。

去年今日時,正與你相伴。

攜手闖天涯,談笑遊人間。

雁飛過,難懂你我心相連。

回眸處,細語間,空餘淚漣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