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有下人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老……老爺，大理寺，來人了。”
皇甫嶺根本沒料到這人來的這麼快，急忙將薑紹安頓在了後堂。
常洛和段鍇此時正站在皇甫嶺的門口。
常洛今日本來在查府內明細，卻發現了很多受賄的來源都是一個叫皇甫嶺的商人，之前潛蛇接觸核心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是露州的富商。她當即就將手中的事務交給了王琦，帶著段鍇來會會這人。
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富態的中年人，和她之前所見過的商人區別不大，實在看不出哪裏不同。
皇甫嶺迎上去，笑眯眯道，“兩位大人快裏麵請，早就聽聞大理寺來了幾位大人，沒想到還是位女大人。”
在後堂的薑紹聽到“女大人”，一下子就知道了來的人是誰，貼牆貼得更緊了些。
常洛帶著笑意和皇甫嶺交談，心裏卻暗暗把他打量了個遍。按著他給宋起行賄的那個數量來看，此人家底可不是一般的厚實。
進了大堂，常洛沒坐下，繞著大堂轉了一圈，將些擺飾挨個看了個遍，看得皇甫嶺一頭冷汗，生怕她逛到後堂去。
帝京內的事情他也多少有些耳聞，麵前這位他自然知道是誰。雖說隻是個十七歲的女子，他卻根本不敢輕視。常洛整個轉完一圈之後別有意味地看向皇甫嶺。
“不知皇甫老爺是做什麼生意的？”
皇甫嶺擦了擦汗，“茶葉。”
“哦，那確實很賺錢。怪不得皇甫老爺家裏有青鎮官窯的瓷器，還有黃大師的真跡。”
皇甫嶺幹笑兩聲，直到看著常洛坐在椅子上他才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
“你和宋起是什麼關係？”
常洛如此開門見山，一下子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人這是何意？”
常洛滿不在乎地端起茶盞，並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皇甫嶺被她看得後背發毛，手腳都不知道放在該放在哪去，一個小丫頭卻如此懂得人心，她此刻不說話，卻比咄咄逼人更加有效。
等到已經差不多的時候，常洛才慢慢開口，“本官也沒什麼意思。隻是覺得皇甫老爺和宋大人私交甚篤啊。”
“大人說笑了。”
“本官查賬，發現你和宋大人來往甚多啊。”
她說的來往甚多，不言而喻，指的是這兩人金錢上的來往。
皇甫嶺早已想好了應對的說辭，“宋大人主管一州事務，我們這種做生意的，自然要上下打點，這樣才好做生意。小的知道錯了，但還望大人見諒，饒小的一回。”
皇甫嶺說的避重就輕，卻又沒有什麼可指摘的。
常洛哼笑一聲，“皇甫老爺為了做買賣還真是下了血本啊。那麼大一筆錢，茶葉的利潤這麼高嗎？”
“有舍才有得。舍得下下大本錢，這之後的稅務就一勞永逸了。各路通道也會比別人更加通暢，此後財路自然也就有了。”
老奸巨猾。
常洛知道從他這兒也不可能問到什麼，今日過來，不過就是為了試探一番。
“皇甫老爺好打算，隻是這行賄之事，還希望以後萬莫再有了。”
常洛起身告辭，她前腳走，後腳薑紹就從後堂走了出來。他竟沒有想到，來這兒的大理寺官員竟是常洛，眼中一瞬間有幾分陰毒。
常洛被送到門口，沒走幾步段鍇就湊到她身邊，往後看了皇甫嶺一眼。
“剛才後堂有人。”
常洛眼神微斂，“讓人盯住點。”
蕭衍與她分別的時候給了她二十個暗衛供她調用，此時總算派上了用場。
薑紹拿了錢，很快就被皇甫嶺送出了城。
薑紹打開包袱，裏麵有一大遝銀票，還有不少的碎銀，撐個兩三個月沒有問題。
常洛那個女人……原先在帝京就處處與他們家作對，心高氣傲，如今他們落魄到如此境地，也有這女人的一份，竟然還窮追猛打，連他們家的人都不放過。
帶著東西回去，一進門，看見的還是那清寡的飯，他心裏煩躁更甚，將包袱往桌子上一扔，重重一聲，薑綺和染柒同時向他看過來。
“天天這些，不餓死也被惡心死了。拿這點錢買點好吃的行吧？”
染柒打開包裹，眉頭一皺，“哪來的？”
“你不是嫌我沒本事嗎，爺進城要的。”
染柒神色一變，“你去找皇甫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