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來了,來的這麼快,卻讓她心慌。她還沒來得及準備好,也沒來得及思考清楚。前些日子燕軻借奏章之事敲打蕭衍,蕭衍辭官離京,看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卻不知是在誰的掌控之中。
走進校場,怕讓燕軻看出什麼異常,她定了心緒,往自己的位置走去,走到後麵,側眼看去,就看見鄔桐一眨不眨地盯著一個方向。想起之前鄔桐的行為,她順著那道視線看過去,那邊校場上有四五個學生圍在一起說話,都是些富家子弟,鄔桐什麼時候對他們有興趣了?再細看,卻發現了個有意思的人。
再看鄔桐時,常洛眼裏多了些微妙。
看她坐下來,陸陌湊過去問她,“怎麼樣?”
常洛搖搖頭,“他不知道。”
陸陌皺了皺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常洛拍拍他,“別管了,咱們在這兒亂想,也沒什麼用,看比武吧。”
到了下午時,剩下的都是身手不錯的,也越來越有看頭,到了最後就隻剩下了前三名要定名次。
薑太尉家的小公子,薑越。
歸德將軍家的獨子,沙雲鶴。
老太傅的孫子,裴鈺。
都是這屆太學中的佼佼者。
常洛支著肘看過去,太學裏文武兩科的學生本來上課的地方不同,連寢舍也相距甚遠,她和這些人自然也沒什麼交往,但難以否認,武科學生的質量可比文科這邊高多了,單是下午的比武就讓人忍不住叫好,更不用說現在這三人了,一個個姿態如鬆,光是往那兒一站,就覺得是人中龍鳳,更別說比武的時候了,招式行雲流水,看得她都癡了。哪像文科那邊,一群群遊手好閑的二世祖,每日懶懶散散,坐那兒就跟被抽了脊梁骨似的。
常洛在那邊心裏感歎,卻聽見陸陌在她耳邊笑著打趣,“怎麼,看癡了?”
常洛“嘖”了一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話說人和人之間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
陸陌被她這句話逗樂了,“本來習武就比天天坐那兒看書有意思多了。這麼些人要是去了你的相看小宴上,你是不是就不舍得來太學了,嗯?”
常洛笑歎,“那可真說不定。”
第一場是薑越和沙雲鶴比。
看見薑越,常洛就不由想起他那個哥哥,都是一個娘生的,怎麼就一個芝蘭玉樹,一個酒肉皮囊,他那哥哥連他一半都比不上,雖說是兵部侍郎,不過是沾了薑太尉的光。
再看那邊的沙雲鶴,雖說長相普通了些,但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英氣。教人一看就覺得精神一振。
燕軻眯著眼看過去,“看過幾場,太尉家的公子倒真是像你,出類拔萃。”
薑希明頷首,“陛下過獎,依臣看,這沙家的公子倒是更好。”
“噯,這沙雲鶴自小和歸德在沙場上過生活,見的也多,自然比同齡人老練些,你這小兒子已是極不錯。”突然好想想起了什麼,他又開口 “雲麾那個女兒也大了,上次見過,倒也是個好女子,待到明年秋祭時,把他們都叫過來比比。都是些拔卓的苗子,未來都是可堪大用之材。”
“是,看著如今這些年輕人,當真覺得臣是老了。”
燕軻笑歎,“老太傅的孫子都這麼大了,還如此年輕有為,太尉,你倒也能放心把手上的事情交給下一代做了。”
薑希明的臉色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長江後浪推前浪,待越兒曆練曆練,臣也便能安心撒手了。”
燕軻帶著一抹笑意看向校場,“過些個日子,朕是有這個意思,給這些孩子個武職,放出去曆練一番。”
薑希明目光一沉,“是啊,年輕人是該曆練曆練。”
第一場,沙雲鶴勝。
“沙雲鶴乃將門之子,薑越與他比起來還是少了些經驗,嫩了些。”
陸陌倚著小桌幾,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劃著已經空了的點心盤子。
“那你覺得誰能拿這場的一甲?”常洛湊過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