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秀水苑別墅區。
宋覺慈把最後一道糖醋排骨端上桌,解開身上圍裙時,不小心觸到了手背上,炸魚燙出來的水泡。
她疼的吸了一口冷氣,可嘴角卻還是翹著的。
五菜一湯。
宋覺慈特意開了一瓶從酒窖裏拿的紅酒,點燃了兩根紅燭,想要製造些浪漫的氣氛。
陸嶸生說,大約八點左右就會到家。
現在還差一刻鍾。
宋覺慈坐在餐桌前,雙手托著下巴,控製著自己想再次拿出結婚證看一眼的衝動。上午他們是抽時間領的證,到家之後,她已經看了不下十幾遍了。
那種不真實的喜悅感,仍沒能從她的心中消散。
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她一個人照顧弟弟,是真的很辛苦。那天在醫院走廊,同病房的阿姨揪著她的頭發罵:“你爸爸是殺人犯,你和你弟弟骨子裏流著的都是殺人犯肮髒的血,你們隨時都會變成惡魔,你弟弟會得白血病,一定是報應!”
宋覺慈從小便乖巧,是典型的小家碧玉。被人調侃時,也隻是在頰邊露出一抹害羞的笑。
可阿姨的話,卻像是刀子一樣,狠狠的紮入她的心髒。
分明是弟弟生病在先。爸爸白天送快遞,晚上跑出租。是因為太累了,才會不小心撞到一個孕婦,爸爸在監獄裏不到半年,就因為腎衰竭死去……
宋覺慈想辯解自己爸爸不是殺人犯,她抬起頭張開嘴巴,卻看到其他病房有人探頭出來,一臉驚恐嫌惡的看著她。
連路過的護士,也都漠然的視而不見。
“對方是孕婦,一屍兩命!你們不配得到救治,你們應該被趕出醫院!”阿姨叫囂的聲音,很快得到了其他人的回應。
宋良愛拔掉輸液針頭,不管流血的傷口,跌跌撞撞的從病床上爬過來,一口咬在阿姨手背上:“別碰我姐姐!”
阿姨見狀嚎叫:“完了完了,我感染病毒了!”
宋覺慈看著弟弟流血的手背,慌得淚珠往下掉。她手足無措的擦著眼淚,又怕弟弟感染細菌,隻能跪在走廊求人:“醫生,我弟弟……”
一雙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在往上,是剪裁修身的西服。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陸嶸生。
一個長相孤傲卻又不失帥氣,眉眼都散發著疏離的男人。居高臨下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溫柔的扶起她,幫她叫了醫生。
她去便利店打工回來的時候,被告知良愛換到了VIP病房,就是陸嶸生幫她墊付的錢。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打斷了宋覺慈的回憶。是陸嶸生打進來的。
她立刻變得歡喜起來:“喂,嶸生……”
“我晚上有個應酬,會回去的晚一些,你早點睡。”陸嶸生隻說了一句話,像趕時間一樣,掛斷了電話。
宋覺慈手慢慢的垂了下來。
可能是真的很忙吧。
外麵忽然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尤為明顯。
將近零點,帶著一身涼氣的陸嶸生輸入密碼,打開客廳燈的瞬間,那個女人就衝上來抱住了他。幾乎是刹那,陸嶸生皺起眉頭,表情寫滿厭惡。
“你回來了。”女人綿軟的身體緊緊的貼著他,沒有察覺他的嫌惡。
他輕恩了一聲,兩隻手板過宋覺慈的肩膀:“怎麼還沒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