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幹淨的玻璃落進諾大的房子裏,天方初曉,廚房裏便升起人間煙火的氣息。煙灰色的圍裙下是白淨整潔的襯衫,被事先摘下的腕表靜靜地擱在壁櫥上。那支常年持著鋼筆的手正握著鏟子,給平底鍋裏的雞蛋翻了個麵。在他的耳朵上掛著個藍牙耳機,時不時對他下屬的彙報給予簡短的回複,下重大決定的時候,順手拿起牛奶盒往玻璃杯裏倒滿牛奶。他頭發梳往背後,蛾翼般的長睫被照進來的陽光鍍上淡淡的金輝,淺色的眼眸被落下的陰影遮去五分,骨節分明的手握著一把刀,均勻地切開蘋果擺在盤中。不緊不慢的樣子,一點也看不出今天他有一個十分重要的會議,還要給合作公司會長關於昨天他不辭而別的合理解釋。
就在他將所有的早餐裝盤完畢,準備餐具等待顧野下樓的時候,手機鈴聲忽然想起,劃破清晨的寧靜。
鈴聲不是他的,略略歡脫的彈舌唱法一聽就知道是顧野。手機在餐桌上震個不停,估計是丟三落四的顧野昨天晚上坐在這裏喝水的時候落下的。言疏無奈地對著顧野臥室的方向搖搖頭,拿起手機,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小娘炮。
小娘炮?
這樣劍走偏鋒的稱號以言疏對顧野的了解,多半是和她關係挺密切的人,興許是什麼要緊事?言疏狐疑地接通電話,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小野,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說什麼你都別信,他都是騙你的。你在哪裏我現在去接你,別怕,我在。”
“我是言疏。”
短短四字,言簡意賅,一針見血,殺敵一千,懟得對麵啞口無言。
無視在短暫沉默後德川信一歇斯底裏的話語,言疏麵無表情地把電話掛掉,把“小娘炮”拉進黑名單並刪除通話記錄,最後把手機關機放回遠處,深藏功與名。第二天一大早,經過一夜好眠後,顧野養足精神,一如既往地五點鍾準時起床,閉著眼睛用腳摸索著穿上拖鞋,頂著亂蓬蓬的頭發扶著牆走下樓梯,嗅著飯菜的香味被牽引到廚房。
見言疏早就起床準備好早餐,顧野的難得小小羞愧一下,畢竟她在德川府看見的夫妻都是女人早早起床為丈夫準備好早餐。現在站在餐廳擺放餐具的人是言疏,顧野不禁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
好巧不巧的是,她捏自己臉的時候,言疏正好看過來。見她被自己捏得齜牙咧嘴,用關愛智障的目光深深看了顧野一眼,對她無奈道:“剛睡醒腦子不清醒麼?過來。”
顧野立刻放下手背在身後,安靜如雞地溜到言疏的身邊傻站著。言疏擺放好餐具,一回頭瞥見站在他身後呆若木雞的顧野,皺了皺眉:“你幹嘛?”“我……我……”顧野頓覺自己宛如智障,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我剛才看你的背影,真是帥慘了,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嘿嘿嘿……”
言疏嘖嘖兩聲,說:“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