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野口中的好地方，言疏早就料到會在哪裏。她向來喜歡熱鬧，又喜歡追求刺激，路邊那些下了重調料的食物是她的心頭好。果然，顧野領他去的地方在一處半山腰上的集會。雖然剛剛下過雨，但是不影響處處張燈結彩，燃起的燈火從山腳一直蔓延至山頂。來來往往的人手裏大多提著一盞燈，遠遠望著甚至能聽見那裏的人聲鼎沸，熱鬧的景象讓人不禁聯想起燈火輝煌下流動的河水，安寧而又溫暖。車停下山腳下的停車場，言疏脫下大衣不由分說地將甩著兩個胳膊的顧野攏起。大衣上殘留著他身上淡淡冷冽的鬆柏香，還有些許並不刺鼻的煙草氣。他身形高大，袖子長得顧野能跳一曲《敬酒歌》。她抬起手，將半張臉埋在袖子裏，魘足地嗅著屬於他的味道。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在一旁默默注視她良久的言疏忽然出聲道。
“啊？”顧野抬起頭來，一臉茫然地看向言疏。
“吸du。”言疏無情嘲諷道。
“……”顧野被他一句話說得立刻把手放下了，兩隻手將大衣攏起。這人話是冷的，臉是冷的，可至少衣服是暖的。她快步跟上言疏的步伐，和他並肩而行。
雨後山風清爽，顧野身上披著言疏的大衣歡脫地走在山路上，就像是一隻黑色的鳥。因為大衣映襯的緣故，顧野看起來很是嬌小，亮晶晶的眼眸看起來就像是個孩子。言疏走在她的身後，如同守護公主的騎士，目光始終落在前麵那人歡脫的背影上，溫柔譴倦。
“言先生……不對，言疏，我們也去買一盞燈吧，看起來挺有意思的。”顧野驀然回首，見燈火闌珊下那高大男人帶著溫暖的微微笑意正注視著她，不由得一愣。就在她怔愣的功夫，言疏好整以暇，恢複平日裏那副冰冷的模樣，輕輕嗯了一聲，走上前來自然地拉住她的手，將她往賣提燈的攤位上帶去。像言疏這樣的人難道不該對這類無聊的事情非常反感所以幹脆對她的提議置之不理嗎？然而言疏從攤位老板手裏接過一個燈籠，把提竿遞到她身前。顧野愣了一下，伸手接過握在手中，拇指在提竿上輕輕地摩挲，木製的粗礪感從指尖傳來。她抬頭看向言疏，一句話無意間脫口而出：“言疏，不是我誆你，第一次看見你就有奇妙的感覺，我以為是你長得太好看我犯花癡而已，結果越看……越高興，難道你長得像個諧星？”
言疏不說話，言疏麵目表情盯著她。顧野不由自主後脊一涼，眨巴眨巴眼睛縮了縮脖子，顫顫巍巍道：“咳，是我腦殘，我們走吧，前麵挺熱鬧的。”說罷她慌慌張張地擠過人群往前走，言疏無奈地搖頭輕笑，跟上顧子笙的步伐，，伸出一隻手臂為她擋住擁擠的人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