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色彩自然潑灑在潔白的畫布上,狼毫刷蘸上金色的顏料點在豔麗的紅色上,歪歪扭扭的黑色線條交錯,可圈可點的是每一條都有枯筆,然而這不並是山水畫。總體上來看,言疏看到這張畫的時候,他以為他看到了一隻被踩裂到開腸破肚的番茄。
副業為藝術收藏家的言疏,以他現有的藝術欣賞水平對顧子笙的畫不敢恭維。然而顧子笙滿含期待的目光太過耀眼,言疏幹咳一聲,故作高深地對她的畫沉吟片刻,然後點頭評價道:“已經達到商業水平。”
“對吧,我就知道我藝術細胞發達!言疏,你把我的畫拿去賣唄,別告訴別人我是誰,我想知道能賣多少錢。”顧子笙小心翼翼道。
不是藝術細胞,是藝術細菌。
言疏看向她,微微思量,心裏有了主意,便對她應允道:“嗯。”
“畫也畫完了,左右下午沒什麼事情幹,我們去遊樂場happy唄?我絕對不會碰到我的胳膊。”顧子笙拍著胸脯保證道。
言疏瞥了她一眼:“無聊。”
A市最大的遊樂場中綠茵廣場上和平鴿在碧綠的草坪上或是悠閑地散步,或是三五成群圍在一起啄食地上的雜糧,或是圍在投喂者的周圍……綠茵廣場的噴泉旁,團團簇擁的粉色氣球最頂部幾乎堪比近旁的香樟樹。距離粉色的氣球一米外,顧子笙把剛買來的貓耳戴到言疏的頭上,心滿意足地看著麵無表情的冰山臉和軟軟的黑**耳相碰撞而產生的反差萌。顧子笙忍不住抱住了言疏的腰,臉在他胸前蹭來蹭去,他身上淡淡的鬆柏香令她沉醉。言疏抓住她的肩頭把她從身上拉開,正色道:“小心胳膊。”說罷忽然將她轉個圈,拉到自己的臂彎下,擋住擁擠而過的旅行團。
這是顧子笙此生第三回看見出門在外沒有穿著西裝的言疏。第一回是他們還在上中學那會兒,正值少年時的言疏穿著肥大的校服,千篇一律的穿著唯獨他像是量身打造,大概是由於他氣質出塵,所以看起來鶴立雞群的緣故。第二回在蘭伯特莊園,黑白馬術服英姿颯爽,高頭大馬上挺拔的身姿,他手握韁繩,神情嚴肅,猶如凡爾賽凱旋的將軍。而這回,不同以往的正裝。白色純棉T恤黑色薄夾克,黑色的休閑長褲和白色的運動鞋,戴著一頂黑色的棒球帽。這身穿搭偏向於歐美,他的身材很好,撐得起這身衣服,休閑而不顯得拖遝,黑與白兩種永不過時的顏色搭配起來反倒有幹淨利落的效果。比起五彩繽紛,他更偏向於黑白兩色。拉開言疏的衣櫃,目光所及處大多是黑色為主,其他接近於黑的深色為輔。
棒球帽落下的陰影遮住他上半張臉,不過隻要他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也許是被遊樂場的輕鬆愉悅氣氛感染,他的眉眼間沒有往日那般的冷漠,不經意間泛起溫柔讓顧子笙想起了……
“小鹿斑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