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搖頭,說:“齊先生對所有朋友都保護得很好,除非不用擔心暴露出來被人暗算的人,其他我也一概不知。就那一小部分人,很多都是我們的同行,差不多都……唉。對了,除了辛先生,還有一位。”“誰?”
直升機在微微的顛簸後降落在距離B市包括一整片東海的神戶某私家莊園內。迎接他們的人都穿著顏色相近的和服,整齊劃一地站成一排,恭敬地對著顧子笙鞠躬致意。許亦忙於遊隼的事情脫不開身,就隻能顧子笙一個人來這裏。
莊園裏的景致很別致,聽說請了名家設計,優雅大氣中不乏清靜,安靜地隻有水流潺潺和そうず(僧都)的聲音。塘中一尾胳膊長的錦鯉綢緞般的尾巴輕輕劃過水麵,留下淡淡的漣漪,在紅黃白橙的小魚的簇擁下潛入深色的塘底。在管家的引導下,顧子笙走過這座竹橋,穿過鱗次櫛比的房屋,踏過竹林裏蜿蜒的石路,來到一座獨立的房屋前。
管家拉開門先進去通傳,然後才出來對著顧子笙用生澀的中文低聲道:“請進。”
架子還挺大。
掃過屏風進去,在地上擺著兩個蒲團一張矮桌,一個蒲團上跪坐著一個年紀六十歲上下的男人,黑灰條紋和服,唇上留著一撮修建整齊的丹仁胡,頭發摸了油一絲不苟地背在後頭。矮桌上是一套茶具,不像中式紫砂器具的精致小巧,簡約的陶器更偏向於自然。
隻見他皮膚皺起的手抬起為她倒了一杯茶,單手推向她那裏,眸光淺淡,用標準的中文道:“祝賀你成為遊隼的新一代領導者。”
誠然,顧子笙和齊止交換身體的事情隻有遊隼內部的人知道,這話也不能往外到處傳,萬一被抓起來研究可不就玩脫了?其他人隻知道遊隼的老大從齊止變成了他妹妹顧子笙,本來聽說這位顧小姐身子孱弱性格懦弱,哪成想去了一趟法國就從Aiglenoir教父安德烈手裏拿下合作,手段可見一斑。顧子笙雙手接過茶杯客客氣氣道了一聲謝,把茶一口喝幹放在桌子上。想不到她的行為讓這小老頭很不滿,他批評道:“鯨吞牛飲,焚琴煮鶴。”
所以顧子笙最不喜歡和有文化的人待在一塊兒,奈何造化弄人,一代風流才子(誤)最終皈依了言疏。
鬆下淨泉是她養父的朋友,是顧子笙不折不扣的前輩,先不論他在日本的勢力多強,顧子笙都得對他恭恭敬敬,這就是修養。顧子笙斂眉,回答道:“鬆下先生的茶烹得極好,我忍不住就全喝光了,哈哈哈……”顧哥努力做一隻狗子,可惜她本質是一隻猴子。
鬆下淨泉哼了一聲,卻帶著淡淡的笑意,說:“你和你的哥哥很像,他每次來我這裏喝茶,和你一樣,一口氣喝完,還要找個理由搪塞我。你哥哥怎麼沒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