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顧子笙接到電話的一開始,她就已經安排好手下去往半山茶樓待命。小心駛得萬年船,這麼些年血雨腥風裏殺出一條生路來的顧子笙怎麼不懂這個道理?許亦和克裏斯那邊還沒有任何消息,她斟酌許久,最終選擇把假葉止關押起來以應對未來發生的一切情況。
被槍抵著腦袋的假葉止沒有流露出任何驚恐的神色,好像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內,臉上浮現出的甚至是淡淡的欣喜。他抬眸看向依舊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的顧子笙,眼底一片晦暗,深深的恨意壓抑在最深處,他啟齒道:“顧野,你明明已經被我攪擾了心神,最後還是選擇這樣做了。看來我想的沒有錯,你是一個真正冷到骨子裏的人,這世上,我從來沒有見過比你還要決絕的人。”
如果是其他人,剛才受他三言兩語挑撥就成了由他牽著意誌,哪裏會像顧子笙這樣最後還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假葉止說得對,長達多年的折磨把她的心逐漸冰冷下去。她不得不這麼做,如果她依舊心軟,不知道在修羅場死了多少次――無情,才不容易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她沒有對假葉止的話做出任何回複,顧子笙從口袋裏拿出一隻珍珠袖扣,是她在法國香榭舍裏大街特地買下來送給他的禮物,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情導致一直沒有送出去。她將這枚袖**到假葉止的手上,道:“這是我給你買的禮物,你總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這是你替葉止買的,不是為了我。”假葉止嗬嗬冷笑道,除卻譏諷,還有幾分濃濃的悲哀。
顧子笙聞言搖了搖頭,強製性地把珍珠袖扣放進了他的口袋,說:“原本是為了他,現在送給你,我沒有把你當成葉止,因為你不配,聽懂了嗎?用別人的身份活下去的滋味不好受,這一點沒有人比你更清楚。我但願你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兄弟,這樣我就不用看著這張一模一樣的臉,對你痛下殺手。”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擊垮我!”假葉止咬著牙狠狠道,和他平常表現出來的淡定截然不同,可見他是真被顧子笙戳痛了傷口。
“我想你誤會了,爺從來沒有想過擊垮你,闡述事實而已,難道你怕了?行,我也不和你浪費時間,你故意向我暴露魏天抒,是他的授意……還是你在他手底下快混不下去了,在我這裏謀一條生路?”她站起身來,從旁邊的手中拿過一把手槍上膛,忽然抓過假葉止的衣領把他臉貼著桌子死死按住,槍口用力抵在他的後頸上。她淡淡笑道,嘴角噬著一抹狠色,用哄孩子的語氣道:“乖,告訴我,不然……你知道爺特地穿了最便宜的衣服,不建議濺一身血。”
茶樓裏依舊人聲鼎沸,許多不知情況的路人從門口路過這個包廂,並不知道裏麵發生了怎樣的事情。鬧鬧嚷嚷的氣氛和包廂裏幾乎冷凝的空氣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