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過任何男女交往經曆的言疏難以判斷自己到底對顧子笙是怎樣一種心態。如果說喜歡她，為什麼每次看到她就會莫名其妙地生氣，就像是穿了一件劣質毛衣渾身不痛快；如果說討厭她，自己又為什麼為了顧子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自己的底線？
這邊言疏正百思不得其解，那邊顧子笙溫飽思抱大腿。想起後半生押在言疏身上，顧子笙決定不能就這麼坐著混吃等死，必須采取行動穩固言疏和她之前的感情――然後鳥語花香水到渠成紙醉金迷最終成為人生贏家。
顧子笙是個行動派，她眼咕嚕一轉，心裏登時就有了主意。學著電視劇裏女主角弱不禁風地揉著太陽穴唉聲歎氣，矯揉造作道：“哎呀，頭好痛……做女人好難……”然後偷偷瞄向言疏看他作何反應。
就算看書心不在焉，裝也要裝出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來。言疏用餘光掃過，原本一丟丟的擔心在見識到顧子笙拙劣演技之後煙消雲散。他故意冷淡道：“睡多了。”
遮住臉翻了個白眼，顧子笙還不死心。瞧見言疏還在專心地看書，她幹脆直接一躺把腦袋枕在言疏的腿上。言疏先是一愣，繼而蹙起眉頭：“你幹什麼？下去！”語氣和顧子笙預料的一樣嚴厲。
不過，既然躺都躺著了，那麼怎有打退堂鼓的道理？顧子笙學著電視劇裏女主角，用腦袋蹭了蹭枕在下麵的書，手伸出來輕扯言疏的領帶，壞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你猜我要幹什麼？言疏，你別看了，書哪有我好看？”
言疏從書頁上錯開目光看著顧子笙，麵無表情地將領帶從顧子笙的手裏抽出，然後把被顧子笙枕在腦袋底下的書毫不憐香惜玉地抽出來，書頁朝上蓋在顧子笙的臉上，用行動回答了顧子笙的問題。“……”這種人居然會有她這麼明眸善睞溫柔可愛善解人意能文能武的未婚妻，簡直不科學！想想也是，就抵債這一條路能找到她這麼優秀的女人了。
“言疏~言疏言疏言疏言疏言疏言疏~”被壓在書地下，顧子笙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她撒著嬌，一聲聲叫著言疏的名字，如同叫魂。言疏被它煩得受不了，將書拿開，看著枕在他腿上的顧子笙的眼睛。那雙琥珀色的眼睛裏現在血絲遍布，盈眶的是顧子笙硬擠出來的淚水。
和顧子笙相處的這麼些天裏，見她嬉笑怒罵，也見她傷痕累累，卻從未見她哭過，甚至一滴眼淚都不會掉。顧子笙生日那天，他還記得把顧子笙送上救護車後自己的衣服上是怎樣的血跡斑斑――就算是那樣，顧子笙沒有叫過一聲疼，更沒有哭。
然而此時此刻她居然哭了，積在眼眶裏，好像下一刻就會奪眶而出。眼中也不複記憶裏的戲謔和輕蔑，含著莫大的痛楚般，好像是急需舔舐傷口的小動物。
他錯愕，放軟了語氣問她：“頭很痛？”
雖然言疏的情緒向來掩藏得很好，但是顧子笙還能敏銳地覺察到他情緒的變化。見大魚終於肯咬鉤，顧子笙不敢耽擱，趕緊點頭去搗蒜，委屈巴巴道：“痛，快痛死我了，感覺有一百個容嬤嬤對著我的腦袋拚命紮紮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