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疏低聲問:“會探戈嗎?”
顧子笙軒軒甚得:“臻至化境。”
舒緩的樂曲陡然變奏,言疏單手拖住顧子笙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從顧子笙的胳膊劃向指尖,十指相扣的一刹那旋身入舞池最中央。
在此之前,顧子笙跳的一直都是男角,頭一回作為女角。不過好在探戈一開始就是兩個男人跳,所以並沒有什麼壓力。舞步默契靈活,一進一退,後踢的動作幹淨利落,旋轉平穩。在樂曲高昂之處,顧子笙後半身騰起轉圈,技驚四座,在掌聲中二人再度緊貼。
一曲終了,無趣的言疏多虧了這法國人的血統,舞跳得這麼好,不然跳大神都勉強。想到這裏,顧子笙不經意間流露出微微笑意,正巧落在言疏的眼中。
“生日快樂。”言疏說。
就在這個時候會場的燈光驟然熄滅,一塊玻璃突然破碎,數道黑影從外閃身而入。這樣的場麵顧子笙再熟悉不過,居然會在這裏碰見同行,他們的目標是誰?
還在思索的時候,顧子笙被身旁的言疏攬住快速拉到三角鋼琴後蹲下。言疏將顧子笙夢寐以求的M1911還給她,交代道:“六發子彈,保護好自己。”
“你呢?你可是這條船上最貴的人,”顧子笙拉住言疏的衣袖,“我不做寡婦,要做你自己做!”
“聽著,他們的目標是我,找到機會立刻撤離。你不是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哪涼快哪往哪飛麼?行了,不多說,保重。”話音末落,言疏強行把顧子笙的手指從衣袖上掰開,轉身離開了這裏。
拋棄隊友逃出生天向來不是顧子笙的風格,二話不說拿著M1911跟上了言疏。在鏡子反光點顧子笙看到一個黝黑的槍口,正指言疏。她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地撲向言疏。
胸口一涼,火辣的灼熱感從右胸開始蔓延,疼痛感隨之席卷而來,緊接著頭暈耳鳴,眼前的景物開始變成模糊的重影。顧子笙強忍住痛意,抬手擊斃了那個人。她把M1911扔到一邊,捂著血流不止的胸口往言疏那裏踉蹌走了兩步,腳步不穩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光影交錯之中,她看見言疏驚慌失措的臉――原來他並不是一直都那麼淡定自若。
“顧子笙!”言疏顫抖著呼喚著她的名字,一聲一聲,一聲比一聲遙遠,直到漸漸從耳中消失。言疏將她打橫抱起,腦袋靠在他突突跳的胸膛上,發了瘋似的往外跑。
眼皮沉重得抬不起來,困意開始吞噬顧子笙的神誌,可能一覺醒來她就做回齊止了。忽然想起了什麼,顧子笙將血淋淋的手伸進言疏的上衣口袋裏,摸出張紙條,然後展開。看到上麵畫著的東西,顧子笙莞爾一笑:“真醜。”可是這話她再也沒有力氣說出口,攥著紙條就閉上了眼睛。